林建华家要盖新房子的事情沈舒馨是村子里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林淮成告诉她的。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沈舒馨倒是不怎么意外,毕竟上梁那天王秀芳的眼神都快粘到她和小书信屋子里了。
“这也算是好事,不管新房间最后是给谁住,小亭姐姐和小花妹妹可以住到稍微大一点的房间里了。”
“嗯。”林淮成淡淡应了一声,帮她把膝盖上的药物残留洗掉之后又敷上新的膏药。
看消肿的迹象,在他把最后一个村子的病人医治好,就能和她一起到卫生所工作了。
沈舒馨的视线在他认真的眉眼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现他的肤色比之前黑了一点,可能是瘦了的缘故,五官也变得更加明显了,少了几分在学校时的书卷气,多了几分野性。
“你……”
“嗯?”林淮成把纱布收起来,疑惑的看向她,“怎么了?”
猛地接触到林淮成看过来的视线,沈舒馨一下忘了自己准备说什么了,她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碰到了放在床上的草药包。
是昨天早上林淮成留给她的,说可以驱赶蚊蝇,味道还很好闻,和崴脚那天在他身上闻到的味道一样。
她看了看手臂上没有再增加的蚊子包,心想别人照顾自己这么多,稍微关心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就是想问问你走诊是不是很累,感觉你比之前瘦了,还黑了一些。”
林淮成挑了一下眉峰,心中略感惊喜。“你怎么看出来我瘦了?”
“……”沈舒馨羞赧的看向一旁。
对啊,自己这么一说,不显得好像自己天天在观察他一样!
自己该不是被林欢欢给影响了吧,也开始关注林淮成平时在干什么了?
不不不,肯定是在屋里呆的久了,没见过几个人,所以才会观察经常出现在身边的人,昨天她不就发现小书眉毛上面被划了一道小口子嘛。
还有她妈妈被别人不小心用镰刀划破的衣摆,要不是她发现,她妈妈都不知道自己差点被人给弄伤了。
“走诊肯定会有一点累的。”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沈舒馨回过头,林淮成正在收拾药箱,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动着箱子里的药瓶,似乎是察觉到她望过去的视线,他回过头对着她弯了一下唇角。
沈舒馨垂下眼帘不看他,不就是盯着他的手看了两眼嘛,他笑什么。
自己就是觉得他的手指修长,长得很好看,如果他学钢琴的话,肯定比文艺晚会上的钢琴弹奏者弹的好看,倒不是那个文艺兵弹的不好听,她就是觉得如果是林淮成的手去弹,肯定会更好看。
头顶再次被人轻轻压了一下,温热在掌心滑过她的发丝,几乎包裹了她整个头顶,头上压力只维持了几秒,但却留下了一片酥麻。
“我有按时吃饭,可能是这几日的运动量有些大所以瘦了,等双抢结束天气没那么热,我就不用再这么频繁的走诊了。”
“……哦,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我就随口问一下。”
“我也是随口一说。”林淮成看着坐在床上一直不抬头看自己的人儿,忍住想再次揉她脑袋的冲动,低声说:“我先走了,天色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明早再来看你。”
沈舒馨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看去,林淮成已经走了出去,还帮她带上了房门。
曾桂枝刚做好早饭,见他要走,开口问道:“小林同志,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吃了饭再走?去其他村子给人看病要走很远的路吧,你天天这么忙还要过来给馨馨治腿,真是太麻烦你了,我给你拿几张煎饼你带着路上吃吧。”
“那就谢谢曾奶奶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进去给你拿。”曾桂枝心情愉悦的进了屋,觉得林淮成这孩子也没之前她以为的不好相处,没看一段时间下来不仅和她们一起吃过饭,还愿意接受她们感激的馈赠了嘛。
林淮成回头看了一眼那扇被自己亲手关上的房门,在曾桂枝拿着煎饼出来前回过了头。
“我在里面给你裹了点儿昨天我和馨馨一起做的肉酱,味道可香了。”曾桂枝把卷好的饼子塞到他手里,里面的肉酱裹了厚厚的一层,油香肆意,都快要流下来了。
听到是她和沈舒馨一起做的,林淮成直接抛开前一瞬间的想法,双手接过。“谢谢增奶奶,我会全部吃完的。”
曾桂枝说:“要趁热吃才好吃。”
“好。”林淮成点点头,拿着油纸包着的煎饼离开了。
远处的天空还泛着深蓝,林淮成从村子里离开时再次看到了昨天夜里推板车的两个人,他们离开的路径上到处是石灰粉的残留。
而且那两人竟然不是水泥厂的工人,而是林建华和林建刚。
他们怎么亲自去水泥厂拉水泥,水泥厂在大河村那边,距离他们村子有一定的距离,只他们两个推不会觉得累吗?
距离隔的有些远,他听不到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走诊要紧,林淮成收回视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连好几日的大晴天,林建华和林建刚家的地面都铺好了,平平整整的水泥地,踩上去就是比坑坑洼洼的泥土地舒服。
王秀芳和葛桂花嫌天气太热,家里男人能干,现在也不缺吃的,她们干脆就不怎么上工了,没事就一起在村子里转悠,偶尔还会问别人要不要到自己家玩儿,哪怕被拒绝多次也乐此不疲。
林建华和林建刚也乐意她们这么做,还觉得是给自己长脸,整顿好家里的一切继续跟着生产队长收粮食,现在是双抢时期,老板那边暂时也不需要他们过去。
林大柱又偷偷换了几次林小亭的劳动手册都没成功,怕把林小亭给激怒了和爸妈告状,王秀芳可能不会说他什么,但林建华可能会打他,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去参加劳动了,就是每次扁担都挑不满。
这是李明辉要求的,倒不是怕他累着,而是担心他路上再把肥给翻了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