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身穿警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张军把工作证递过去道!你好所长同志,我是分局治安科的张军,这是我的工作证。
男子一听是分局的,接过工作证后并没有先看,而是先把张军让到沙发上坐下,这才看了起来,仔细一看还是个正科级副科长,和自己同级。
连忙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道!你好张科长,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谭,叫谭永军,是鼓楼所的所长。
二人握手,分宾主落座后,张军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
谭永军听完来意后,说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儿,让张军等一会儿,拿起枪就出了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谭永军拿着枪回来了,还递给了张军一个红色漆面,巴掌大小的本子。
张军接过本子,看了一眼,装进胸前兜里系上扣,随即掏出烟来,散给了谭永军一根,二人就边造云边聊了起来。
二人有的没的,又聊了十几分钟,张军又掏出来了一整盒大前门,放到谭永军桌上再次道谢后,才告辞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家里,秦大妞和邻居还在院门口聊天,没有一家有做饭的意思,在这个年代男人们上班挣钱,女人和孩子们一般是不会吃中午饭的。
张军和每个邻居们打着招呼,刘大娘好啊!张嫂子好啊!
小军啊!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刘老太太笑着道!
我去派出所办个事儿,办完了这不就回来了,得,您几位聊着,我先回了,张军把长枪刚放桌上。
秦大妞也推门进来,看到张军放桌上的东西,问道,小军,你拿的什么啊!早上就见你拿着出门了。
张军一边往外拿,一边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买的长枪,我一会儿准备拿回我奶家。
张军把枪拿出来,把子弹压上,又拿过军绿挎包过来,把多余的子弹装进包里,又把军用水壶装满水,张军这一套动作是行云流水!顺畅至极啊!可把旁边看着的秦大妞吓坏了,这是要干啥?是要做坏事的准备啊!
秦大妞一把抱住张军,边哭边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和爸妈说,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你要是出事了,你要我和你爸咋办啊!
张军一下就懵住了,妈您这咋的了?我要干什么傻事?
你不是要去杀人吗?秦大妞说这句话时,音都是颤的。
张军一听就笑了,掏出持枪证在秦大妞面前晃了晃,妈,您想什么呢!我是有持枪证的,我拿枪是想去我奶家时带着,一是我怕有抢劫的,这二呢!我是想去打猎。
你这损孩子,你可吓死我了,你这路上可要小心啊!别伤着人!秦大妞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
妈,我钱昨晚用完了,您再给拿五十块钱和粮票,一会儿路上我给我爷奶买点东西,张军一边说一边把挎包,水壶交叉着背上,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
秦大妞赶忙从炕柜里,拿出来一个木匣,从里面数出来五十块钱,又拿了五斤粮票,又小心得把匣子收好放回炕柜里,这才把钱递给张军。
张军把钱和粮票,装进上衣胸兜里,系上扣子还用力拍了拍。
张军拍口袋可不是像别人似的,第一次拿这么多钱高兴的,他是为了把钱拍的紧实一点,别显得兜里鼓囊囊的,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小偷,我带了好多钱,快来偷我啊!
张军背上长枪,扛起那五十斤粮食,和秦大妞说了一下,要在老家住两天才回来,就出了门,秦大妞跟在身后送着,在院门和邻居们打过招呼后,直奔胜德门走去。
路过国营饭店时,张军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是那,附有年代感的标语,禁止无辜打骂顾客,这标语可不是写给服务员的,是写给顾客的,是在告诉顾客别没事找事,无理取闹,要是找事挨打了,那可就不是无辜了。
大厅里放着几张四方桌,一张桌子配四个长条板凳,桌子中间放着一个竹子做的筷子筒,里面插着几双竹筷。
张军把面袋子放到桌上,走到柜台前,要了五个馒头,花了五毛钱,一斤粮票。
这个价格还是挺贵的,一斤白面出五个馒头,要一斤本地粮票,两毛毛钱,卖出去要一斤粮票五毛钱,这个利润还是可以,毕竟那是没人每月,平均五块生活费的年代。
把馒头放进挎包里,扛起面袋子,又去供销社买了两瓶二锅头,一斤水果糖和四包烟,这才扛着面袋子奔城外走去。
出了胜德门,视野一下就宽广了,满眼都是玉米地,沉甸甸的玉米穗挂满枝头,一阵秋风吹来,玉米随风摇摆,预示着即将丰收的喜悦,可是谁又能想到,仅仅是三年后,人们会连饭都吃不饱,甚至还会饿死人呢!
张军就这么胡思乱想的走着,偶尔会碰上巡逻的民兵检查,张军也没托大把自己的工作证,持枪证拿出来,又把自己的挎包和面袋子让对方检查,就这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一半的路。
就这样张军累了就在路边找个阴凉地休息一下,饿了就这自来水啃个馒头,一路走了三个多小时,从中午走到下午三点多,才到张家沟村口。
张家沟全村才三十多户,一百多人,是一个典型的宗族村,清朝时期张家老祖得罪了官府,为了活命带着四个儿子,躲进了山里,就这样在这里扎了根,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才有了现在的张家沟。
张家村背靠汉包山,南沙河在村边流过,村子依山傍水,在后世这里是有名旅游胜地,现在这里可是山多地少,地还都是山地,交通不便的小山村。
张军走在进村的山路上,看着在地里忙碌的人们,挂满树的野柿子,让人一阵心旷神怡。
张军爷爷家在村北山脚下,把家建在这里是因为,家里打铁用柴方便。
张军爷爷年轻时,在城里的铁匠铺做学徒,后来娶了铁匠唯一的闺女,也继承铁匠铺,后来日本人进了城,一家人就把家当一卖回了村里。
张军父辈弟兄两个,都学会了打铁的手艺,张富贵后来进城帮村里采购物资,见到了轧钢厂的招工启事,才进了轧钢厂做了工人,就剩他二叔一家留在了村里照顾父母,张军二叔在村里靠着打铁的手艺,给村民修修农具,在种种地,偶尔还去上山打点猎物,倒是过得也不错。
这时快到秋收了,人们都在地里忙,他这一路走来除了见到几个疯跑的小孩子,也没见到熟人,走到爷爷家门口,张军没敢直接推门进去,他几年没有回来了,怕冷不丁家里来了一个,背枪的年轻人吓到老人。
他就站在门外喊爷奶,张军等了一会儿,才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小老太太。
这个小老太太头发花白,但梳的很整齐,上衣穿着一件老式的斜襟蓝色褂子,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缅裆裤,衣服虽然破旧,还有补丁,但却很干净,整洁。
上一世他爷奶去世时,正是在那十年,张军请了几次假,韩卫国都以红卫兵进京串联,犯案率直线上升,要稳定社会治安为由给拒绝了,张军知道韩卫国是在报复他,最终他也没能送爷奶最后一程。
能再次见到奶奶,他颤抖着叫到,奶,我是小军,我回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