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鸢又惊又俱地看着谢尘冥的肩。
她想松开手,可他紧紧按着,不让她随意动弹。
谢尘冥微微蹙眉,下颚线绷得紧紧的,似是在忍着痛意。他闭了闭眼,又握着她的手腕,猛地将簪子抽出。
肩头的血迹渐渐将乌黑的外袍浸得湿腻。
“你干什么?!”赵玖鸢握着簪子的手微微发抖。
她有些慌张地掏出干净的帕子,捂在他的伤口上。
谢尘冥倚着身后的墙,轻笑一声:“若不如此,等玄瑶发现我身子无碍,你我如何能全身而退?”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这样混过今夜。
那他还戏弄她。
但是,他为了不夺走她的清白,竟然对自己如此之狠?难道就是因为她是镇国公的女儿?
赵玖鸢咬了咬牙,抬手解他的外衣:“将军把外袍脱下,让奴婢看看。”
谢尘冥没拒绝,眼眸低垂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任她替自己宽衣解带。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因为焦急而微微蹙着眉,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鼻尖小巧,朱唇微启。
他一低头便能吻住她的唇。她唇瓣柔软的触感依旧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想起她倔强的表情,不知为何他心底痒痒的。
赵玖鸢没有察觉到谢尘冥的目光,她掀开了它的里衣,查看着他的伤口。
不知为何,谢尘冥用这招数来破局,让她并不好受。
他分明是她的仇人,又处处利用她。此刻他遭罪,她应当幸灾乐祸才对。
赵玖鸢将心底复杂的情绪全都压下,不敢去仔细斟酌那情绪里究竟掺杂了怎样的感情。
好在,谢尘冥的伤口并不算严重,他早有预谋,所以随身带了止血的膏药和绷带。
血很快便止住。
谢尘冥一边穿好衣裳,一边道:“如今你脱本将的衣服倒是脱得十分顺手了。”
讽刺的言语中带着一丝撩拨的意味。
赵玖鸢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心中的惊骇还未平息。
“将军既如此,又何必答应公主,让她监督我们试婚。”她怨道。
谢尘冥重新系好腰带,道:“若本将公然拒绝,玄瑶必定会想尽办法逼我们二人试婚。”
赵玖鸢也知道玄瑶的性子,她最厌恶别人忤逆她。谢尘冥若是敢拒绝,玄瑶必定会对此不依不饶。
“还是将军有心计。”她略带讽刺地道。
……
夜晚,驸马屋中,烛光摇曳。
“阿冥回来了,怎么也不同本宫说一声?”玄瑶带着一身酒气,忽然出现在门口。
赵玖鸢连忙跪在地上。
“公主,你醉了。”谢尘冥坐在床上,放下手中的书,微微蹙眉。
玄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借着酒意一同坐在床上,倚在谢尘冥怀中。
“你说本宫醉了,就醉了吧。”
她走近了,赵玖鸢才发现,玄瑶脸颊绯红,双眸迷离,似乎是醉得不请。
此时她衣衫不整,华冠也有些歪了。可她毫不在意,将重心都靠在谢尘冥身上。
谢尘冥身子一僵,抬手想要将她推开,却听她忽然开口。
“鸢儿,还不快过来替驸马更衣!”仿佛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她狠狠瞪了赵玖鸢一眼。
赵玖鸢连忙上前,跪在谢尘冥面前,抬手帮他宽衣解带。
玄瑶看着她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赵玖鸢背后一凉,不敢抬头与玄瑶的视线对上。
此时,玄瑶仍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赵玖鸢无路可走,只能跪在床边,缓缓抬起手,颤抖地伸向谢尘冥的腰带。
谢尘冥微微抬起双臂,她轻而易举就将他的腰带解开,双手又缓缓伸向他的衣领。
沉重的黑色外袍脱下,里面还剩白色的里衣。男人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了出来,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宽厚的胸膛。
谁都没有喊停,赵玖鸢只能继续解开他的衣领,将他的里衣也脱下。
随着赵玖鸢的动作,谢尘冥健硕的肩膀裸露出来。
玄瑶朱唇紧抿,一瞬不瞬地看着。
可随着里衣飘落,谢尘冥身上白色的绷带也出现在玄瑶眼前。
伤口似乎又崩裂开来,鲜血已经将绷带染红。
“你……你受伤了?”玄瑶显然没想到,声音陡然提高。
“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不告诉本宫?”她追问道。
谢尘冥微微侧过头,道:“这点小伤,微臣岂敢让公主忧心。”
玄瑶看了一眼赵玖鸢。
赵玖鸢接收到她的眼神,抿了抿唇,连忙站起身,让开床榻,站到一旁去。
玄瑶以为他身体无恙,找借口拖延试婚。所以今日才会如此紧逼,让他无路可退。
可谢尘冥真的有伤,却还是这样低声下气地勉强自己,顺从玄瑶的心意,反而让玄瑶愧疚不已。
玄瑶轻抚了一下他的肩,柔声问:“还疼吗?本宫让府医给你看看。”
“不碍事,已经包扎过了。”谢尘冥轻咳了两声,“前些日子遇到了刺杀,耽误了试婚,微臣罪该万死。”
“刺客?”玄瑶诧异地问,“谁要杀你?”
“微臣不知。”谢尘冥微微垂下头,低声道,“虽然大夫说微臣需要静养,但只要是公主的要求,微臣都会尽力。”
赵玖鸢嘴角抽搐。
谢尘冥倒是惯会作戏,也十分会拿捏玄瑶的情绪,几句话就前牵动了玄瑶的心。
仔细想来,这人十分可怕。
玄瑶已经陷入谢尘冥虚构的温柔乡中。
她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连忙道:“罢了,本宫今日饮了酒,一时胡闹罢了。阿冥,你让本宫看看你的伤。”
谢尘冥抿唇:“只怕会污了公主的眼。”
但他的身体却没有拒绝。
玄瑶轻轻解开他的绷带,一道不宽但很深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他的肩头。
“这么深……”她喃喃道,“阿冥,你的职位如此危险,不如本宫去求父皇,让我们早日成婚,你早些将兵权交给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