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鸢没想到萧魁在经历了云霞的污蔑之后,还会出面帮她解围。
她不想连累他,连忙道:“萧总管,我没事……”
萧魁的视线落在她被打得通红的手臂上,眸色发冷。
柳嬷嬷也抽回鞭子,冷哼一声:“萧总管,您是侍卫总管,这后院儿的事儿,可轮不到您做主。”
萧魁眉眼冷淡:“鸢儿姑娘今日染了风寒,手下无力也正常。嬷嬷若是将她的手打坏了,她更加使不上力。嬷嬷,我说得可对?”
柳嬷嬷轻哼一声:“谁知道她是真的染了风寒还是在这演戏,反正入了后院儿,便是嬷嬷我管辖的范围。”
“既然如此,我帮她洗。”萧魁说着,竟当真挽起衣袖,坐了下来。
“萧总管,这不合适!”赵玖鸢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帮自己,她不想无缘无故接受他的帮助,因为她还不起。
可萧魁却也不理她,径自夺过她手中的衣裳,帮她洗了起来。
柳嬷嬷气得咬牙,却也无法阻止,只能道:“萧总管,这后院儿的衣裳可洗不完!”
萧魁沉默不语,他粗壮的手臂在水盆中灵活地搓洗着衣物,水珠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
赵玖鸢也只好坐下,一同清洗起来。
柳嬷嬷自讨没趣,便甩着竹鞭离开。
“萧总管,嬷嬷走了,我自己洗就好。”赵玖鸢想从萧魁手中夺回衣裳。
可萧魁却仍旧快速地帮她清洗衣裳,一件又一件。很快,萧魁便洗完了一盆。
她只得再将手伸向另一盆衣物,可萧魁却抓住了她的手。
“鸢儿,我在公主府任职七年,见过不少女子。”萧魁喉结滚动了下,又道,“可是……我却唯独对你情有独钟。”
“鸢儿,离开公主府,嫁给我,不好吗?我会护你周全的。”萧魁有些心疼地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赵玖鸢猛然抽出手,脸颊发烫。她没想到萧魁又提及此事。
她刚想认真地拒绝萧魁的提议,却没想到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萧总管当真是贼心不死。”谢尘冥一身朝服,站在两人身后,“本将记得,萧总管是侍卫总管,并不是浣衣婢女,莫非本将记错了?”
他似乎是刚从朝堂上下来,便赶来了公主府。
“将军。”赵玖鸢咬着牙。
她和萧魁在一处时,总是会被他碰上,就仿佛他有预感一般。
可今日她当真没有力气为自己辩驳。
听谢尘冥出言讽刺,萧魁并未动怒,只是缓缓站起身:“将军,今日在下也想直言不讳。将军马上就要成为驸马,日后又不可能娶鸢儿,为何屡次阻止鸢儿寻得良缘?”
“萧总管的意思是,你是良缘?”谢尘冥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
“本将打听了一下,你家中有个重病在床的老母。她瘫了十几年,因久病变得暴怒不堪,甚至失手打死过你找来服侍她的丫鬟。”
“官府看在你母亲年纪大又病重,便让你赔钱了事。”谢尘冥说完,顿了顿,“萧总管,本将可有遗漏什么?”
赵玖鸢瞳孔骤缩。她没想到,萧魁的家中竟有这样的事。
所以他一直以来对自己好,说愿意娶自己,都是希望赵玖鸢心甘情愿地去伺候他的母亲?
赵玖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萧魁的脸色瞬间铁青:“将军……查我?”
谢尘冥不理会他,又道:“怎么?你嫌找来的丫鬟不够贴心,便想着将府中最聪明机灵的婢女骗去做你的夫人,让她去做你母亲的出气筒?”
“这样一来,还省一笔请人的费用。鸢儿姑娘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嫁妆,你也就不必拿什么名贵聘礼。”
“就算她被你的母亲打死了,再娶一个便是了。”谢尘冥双眸阴沉得吓人,声音冰冷如霜,“是吧?萧总管。”
萧魁闻言,心虚起来。
他瞥向赵玖鸢,只见她脸色白得吓人,唇也被她咬得泛白。
“萧总管……你是想让我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她喃喃自语,似是没想到他竟打着这样的算盘。
萧魁看向谢尘冥,怒声道:“总比跟着将军强!将军能给她什么?等公主同将军大婚,鸢儿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谢尘冥发了怒,突然掐住萧魁的喉咙将他抵在墙上,声音低沉得可怕:“本将能让她活!而你……”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连自己亲娘都管不了,如何能护妻子周全?”
萧魁被掐得发不出声,谢尘冥松开他,看着他颓唐地瘫坐在地上,冷声道:“收起你的心思,别再让本将看到你围着她打转,再有下次,本将直接砍了你的手!”
说罢,他拉着仍旧呆愣的赵玖鸢,大步离开。
回到驸马的屋中,谢尘冥燃了一炷淡香,却还是有些压不住满屋的药味。
赵玖鸢跪坐在床边,解开了领口,脱下半边衣裳,露出受伤的肩头。肩头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像是雪地里散落的红梅花瓣。
她的肚兜之下,是一如既往紧紧裹着身体的白色绷带。
“抬手。”谢尘冥捏着药勺,声音比冬日的寒霜还冷。
赵玖鸢刚抬起胳膊,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动作微微撕开了刚结的血痂,肩膀传来钻心的痛。
谢尘冥却动作粗鲁地解开她肩头的绷带,厉声道:“忍着!不许叫!”
药粉洒在她肩头,痛得她一声低呼,她抓住谢尘冥的胳膊,吃痛地咬住了他的小臂。
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她的牙齿隔着衣物,深深地嵌进他的皮肉。
谢尘冥却并没有躲开,也没有推开她,只是自顾自地替她更换药粉和绷带,动作行云流水。
“你是恨本将搅了你的亲事,扰乱了你的姻缘?”谢尘冥说着,眼底泛起一丝戾气,“你堂堂镇国公嫡女,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同萧魁双宿双飞?”
赵玖鸢这才松了口,微微喘着气,对上他燃着暗火的眼眸,低声道:“是将军说的,不让我叫。”
她顿了顿,道:“再说,奴婢从未……”
“从未什么?”谢尘冥抓住她松开的手,双眸燃火,“从未同他并肩坐在一起?从未让他碰你?还是从未听他向你提亲?”
“若非本将今日揭穿他的真面目,你是不是就要被他蛊惑,傻傻地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