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鹤轩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零睁开眼，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和刻骨的恨意。
“前方，两公里。”
“市疾控中心大楼。”
“我感觉到了……很强烈的精神波动。”
“是他们的人，是瘦猴的队伍！”
李鹤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悍马车平稳地滑行，最终停靠在一条废弃商业街的阴影之中。
车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张楠那张兴奋的脸庞，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突击步枪，目光如刀，望向前方。
苏梦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后排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孩。
“他们……”
零的声音在颤抖。
那不是恐惧。
而是极致的，压抑了太久的仇恨，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李鹤-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寒冰。
“说清楚。”
“具体位置，人数，布防情况。”
零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股滔天的恨意中挣脱出来。
精神契约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李鹤轩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意志，像一道清泉，流过她混乱的脑海，让她恢复了必要的冷静。
她闭上眼睛，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向前铺开。
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盘踞的大楼，在她脑中，被一层层剥开，变得无比清晰。
“市疾控中心大楼，他们占据了整栋楼。”
“大门口有路障，沙袋，还有两挺改装过的重机枪。”
“楼顶，有两个狙击手。”
“楼内，有巡逻队，五人一组，一共四组，在不同的楼层交叉巡逻。”
“总人数……大概在七十人左右。”
张楠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七十多个人？还有重机枪和狙击手？”
“这他妈是一个加强排的火力了！”
这已经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拦路抢劫的乌合之众了。
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火力强大的武装团体！
“瘦猴呢？”李鹤轩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零的身体又开始微微颤抖。
“他在……在顶楼。”
“十六楼，最里面的房间，那里被改造成了实验室。”
“我能感觉到他……他那令人作呕的精神波动……傲慢，残忍，还有……兴奋。”
“他在做实验！”
零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他在折磨另一个人！”
李鹤轩的眉头，第一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
“那里……那里有另一个精神波动源！”零的声音里带着痛苦和愤怒，“很微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但那股波动……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尖叫！”
“他在复制我的经历！他在用我的方法，制造另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苏梦怡的脸上写满了不忍和愤怒。
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她无法想象那种将活人当成实验材料的残忍行径。
“畜生！”
张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那魁梧的身子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轩哥！干吧！把这帮狗娘养的杂碎全宰了！”
李鹤-轩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大脑在飞速运转。
一个七十多人的武装团队。
拥有重火力和狙击手。
正面强攻，即使能赢，也必然会付出代价。
而且，他的主要目标不是杀人，是配方。
如果动静太大，那个叫瘦猴的家伙很可能会狗急跳墙，毁掉资料。
“零。”
李鹤轩开口。
“你能绕开他们的防御，为我们找到一条潜入的路线吗？”
零毫不犹豫地点头。
“可以。”
她的精神力，就是最完美的地图和雷达。
“他们的防御看起来严密，但漏洞百出。”
“大楼的西侧，有一个地下停车场的通风管道出口，那里是监控的死角，也没有人巡逻。”
“从那里，可以直通大楼的负一层。”
“很好。”李鹤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既然对方把路铺到了这个份上，那他就不介意送这群人渣，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计划变更。”
李鹤轩的声音不大，但车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一目标，救出那个被困的实验体。”
“第二目标，拿到药物配方。”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
“第三目标，清理这栋大楼里的所有活物。”
“一个不留。”
张楠的眼中，瞬间爆发出狂热的战意！
“收到！”
这才是他认识的轩哥！
杀伐果-断，绝不留情！
李鹤轩看了一眼后视镜。
苏梦怡的脸上虽然还有些紧张，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而零，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燃烧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张楠，苏梦怡，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零，持续监控，报告任何异常。”
李鹤轩重新发动了悍马。
但这一次，他关掉了车灯，引擎的声音被压到最低。
黑色的钢铁巨兽，像一只潜伏在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向了市疾控中心大楼的西侧。
那里，是一片被拆了一半的建筑废墟，正好可以完美地隐藏他们的坐驾。
车辆停稳。
李鹤轩熄了火。
“轩哥，到了。”张楠已经推开了车门，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李鹤-轩没有动。
他看着零。
“怎么了？”
零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个……那个尖叫声……越来越清晰了。”
“我能感觉到……他很痛苦……他在求救……”
零的嘴唇颤抖着。
“他还很年轻……比我还小……”
“稳住心神。”
李鹤轩冰冷的声音，通过精神契约，直接在零的脑海中响起。
“不要被他的情绪影响。”
“你的任务是引导，不是共情。”
零的身体一震，那股钻心的疼痛感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意志力强行隔断。
她大口地喘着气，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
李鹤轩这才推开车门。
“下车，行动。”
四个人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建筑废墟的阴影里。
零走在最前面，她的双眼紧闭，像一个梦游者。
但她的脚步却异常精准。
“左前方，三十米，有一个暗哨。躲在废弃的广告牌后面，正在打瞌睡。”
“我们从右边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