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化完了,松口?”
叶轮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手腕上的剧痛让他小脸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哄小孩的耐心。
波雅·汉库克死死咬着,牙齿深陷在细嫩的皮肉里,温热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淌下,滴落在雪白的天鹅绒软榻上,晕开刺目的红梅。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刻骨的恐惧,还有一丝被强行压制后、茫然不知所措的混乱。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外间,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死死捂着嘴,眼泪无声奔流,不敢发出一丝声音。黑石铁塔浑身肌肉绷紧,眼神如刀,死死锁定着汉库克,只要她再有异动,就会瞬间将其制服!
凉月垂手肃立,冰蓝色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这小祖宗…真能忍!
终于,或许是叶轮那毫无攻击性的平静瓦解了她最后一丝拼命的疯狂,或许是颈后穴位传来的温和暖流让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又或许是口中那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眼前男孩异常清澈的眼神,让她混乱的思绪出现了一丝裂痕…
汉库克的牙关,极其细微地、颤抖着…松开了。
“唔…”脱离钳制的瞬间,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向后瘫倒在软榻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神涣散。嘴里还残留着鲜血的咸腥味。
叶轮缓缓收回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小手腕。两排深深的、几乎见骨的齿痕清晰可见,皮肉翻卷,鲜血淋漓,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看都没看伤口,只是随意地甩了甩手,几滴血珠飞溅出去。这点皮肉伤,对筑基修士来说,运转灵力很快就能愈合,连疤都不会留。但此刻,他故意没去管它。
**这伤疤,是勋章!也是钥匙!**
“凉月。”叶轮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头也没回。
“少爷!”凉月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药。”叶轮言简意赅。
凉月不敢怠慢,迅速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精致玉盒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拔开塞子,一股清凉沁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药膏涂抹在叶轮手腕狰狞的伤口上。
药膏触体冰凉,剧痛立消,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口!效果堪称神异!
叶轮任由她处理,目光却始终落在软榻上喘息未定的汉库克身上。
“还有她们。”叶轮指了指汉库克身上破烂的麻布和累累伤痕,又扫了一眼旁边同样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洗干净,换最好的衣服。身上的伤,一处不落地治好。”
“是!少爷放心!”凉月恭敬应下,立刻对外吩咐了几句。很快,几个穿着素净、低眉顺眼、一看就训练有素的女仆鱼贯而入,小心翼翼地围向三姐妹。
汉库克如同受惊的小兽,猛地又想蜷缩起来,眼神惊恐地看着靠近的女仆。
“别怕,”叶轮的声音适时响起,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她们只是帮你清理干净。我就在外面。”他乌黑的眸子看着她,平静无波,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陈述。
汉库克身体僵住,涣散的眼神聚焦在叶轮那张稚嫩却写满不容置疑的小脸上,又下意识地瞥向他手腕上那道正在快速愈合、却依旧狰狞刺目的咬痕…汹涌的恨意和恐惧,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出口,卡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她最终没有再激烈反抗,只是僵硬地任由女仆们搀扶起来,走向内间巨大的浴池。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也怯生生地跟了进去。
叶轮这才转身,带着黑石铁塔和凉月走出房间,来到外间客厅。
“那两个‘野狗’?”叶轮在铺着柔软皮毛的宽大椅子上坐下,小短腿悬空晃悠着,开门见山。
凉月立刻垂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森然寒意:“少爷放心。查尔马克圣‘突发恶疾’,已于凌晨在其私邸‘暴毙’。朱利安圣在返回住所途中,所乘泡泡吊舱‘意外’坠毁,尸骨无存。所有痕迹都已清理干净,绝不会牵连到少爷分毫。”
**干净利落!**
叶轮微微颔首,对这女人的手段很满意。“‘极乐宫’这边…”
“凉月御下不严,冲撞少爷,罪该万死!”凉月立刻单膝跪地,姿态放得极低,“从今日起,奴隶宫殿所有关于波雅三姐妹的记录将彻底销毁。她们…从未在此出现过。昨夜之事,也绝不会有一丝风声走漏。请少爷责罚!”
叶轮看着她低垂的栗色发顶,沉默了几秒。这女人太聪明,太识时务,敲打一下就够了。“起来吧。管好你的嘴和下面人的嘴。再有下次…”他没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凉月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谢少爷宽宏!凉月谨记!”凉月如蒙大赦,连忙起身。
“给她们准备一个安静独立的院子,离主宅远点,环境要好,守卫…用你的人,要绝对可靠。”叶轮吩咐道,“她们需要时间。”
“是!凉月立刻去办!”凉月躬身退下,步履匆匆。
客厅里只剩下叶轮和两个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立的护卫。
“少爷,您的伤…”黑石看着叶轮手腕上那道虽然愈合大半却依旧刺目的齿痕,眉头紧锁。
“皮外伤,不碍事。”叶轮摆摆手,看向两人,“你们怎么样?”
“小伤!死不了!”铁塔拍了拍肌肉虬结的胸膛,牵动了后背的刀口,疼得咧了咧嘴,却满不在乎。
“回去好好养伤。”叶轮从系统空间(伪装成怀里掏)摸出两个小玉瓶,丢给两人,“内服,一天一粒。伤好之前,不用跟着我。”
黑石铁塔接过玉瓶,入手温润,药香扑鼻,一看就不是凡品。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少爷!”
***
夜色深沉,月华如水。
当叶轮骑着独角兽,带着简单梳洗包扎过、换上了干净素衣(暂时没合身的华丽服饰)却依旧惊魂未定的波雅三姐妹,以及伤痕累累但精神尚可的黑石铁塔,悄然返回约翰日盾盛家族那如同小型城池般的庄园时,意料之中的“迎接”场面出现了。
城堡主厅灯火通明。
霍斯老爹如同一头发怒的暴熊,背着手在巨大的红地毯上来回踱步,每一步都震得水晶吊灯哗啦作响!国字脸上乌云密布,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白天儿子踩废查尔罗斯的消息刚传回来,还没等他得意够,晚上这小崽子就带着一身血腥气和三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女孩)深夜才归?!还搞残了两个护卫?!
菲利娅夫人坐在一旁的软椅上,栗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绝美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疲惫,看到叶轮进来,立刻想起身,却被霍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霍斯的母亲,叶轮的便宜祖母,霍迪曼老夫人,则端坐在主位,手里捻着一串古朴的念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略显浑浊的老眼,在叶轮手腕那道狰狞的齿痕上停留了许久。
“混账东西!还知道回来?!”霍斯猛地转身,炸雷般的咆哮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他铜铃般的牛眼狠狠瞪着叶轮,又扫过他身后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三姐妹,怒火更炽,“翅膀硬了是吧?白天踩人,晚上就敢往‘极乐宫’那种脏地方钻?还弄一身血回来?!你想气死老子?!”
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叶轮脸上!
叶轮小眉头都没皱一下,熟练地切换“无辜幼童”模式。他从小白独角兽背上滑下来,噔噔噔跑到霍斯面前,仰起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小嘴一瘪,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父亲…呜…有人欺负我…”
**恶人先告状!卖萌撒娇!**
霍斯:“……”一肚子火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委屈”噎得差点岔气!看着儿子小脸上那“惊魂未定”的表情(装的)和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咬痕(真的),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谁?!谁敢欺负我儿子?!”霍斯的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滔天怒火,蒲扇般的大手想碰碰叶轮的手腕,又怕弄疼他,僵在半空。
“查尔马克圣那个坏蛋!”叶轮小手指着身后依旧惊恐的汉库克,添油加醋,奶声奶气带着哭腔,“他想抢我的护卫!还想抢凉月小姐送给我的侍女!我不给,他就放好多好多的坏人咬我!你看!我的手就是被他的坏奴隶咬的!好疼!呜呜…”他一边“哭诉”,一边把受伤的手腕往霍斯眼前凑。
霍斯看着那深深的齿痕,心疼得眼角直抽抽!再一听是查尔马克圣?查尔罗斯的哥哥?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查尔马克?!又是查尔罗斯家那群猪猡!”霍斯眼珠子瞬间红了!周身无形的霸气轰然爆发!大厅里昂贵的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老子明天就去拆了他们家祖坟!!”
“行了!”霍迪曼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瞥了一眼暴怒的儿子,“查尔马克‘突发恶疾’死了,你不知道?”
霍斯一愣:“死了?”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凉月那边的手脚!他重重哼了一声,怒火稍歇,但看着叶轮手腕的伤,还是心疼不已。
菲利娅这时才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叶轮的小手,看着那道愈合后依旧明显的粉红色齿痕,眼圈都红了:“我的小月亮…疼不疼?快让母亲看看…”她温柔地吹着气,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叶轮顺势扑进菲利娅温软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闷声道:“不疼了,母亲。凉月小姐给了好药。”
菲利娅紧紧抱着儿子,目光复杂地看向被黑石铁塔护在身后、如同三只受惊小鹿般的姐妹,尤其是那个黑发少女,即便穿着不合身的素衣,低着头,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轮廓。
“她们是…?”
“是我的侍女。”叶轮从菲利娅怀里抬起头,小脸一本正经,“凉月小姐送给我的。大的叫汉库克,两个小的是她妹妹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父亲,她们好可怜,被查尔马克那个坏蛋欺负得好惨!以后就让她们住在我们家好不好?”他再次祭出“可怜”大法,眼巴巴地看着霍斯。
霍斯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再看看那三个确实伤痕累累、楚楚可怜(主要是吓的)的女孩,尤其想到其中一个还咬了自己儿子一口(虽然是坏奴隶),心里那点别扭也散了。他大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几个侍女而已!你喜欢就留下!让管家安排个院子!以后她们就是你的人了!”天龙人送个把奴隶侍女,再平常不过。
霍迪曼老夫人捻着念珠,目光在低着头的汉库克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赖在菲利娅怀里撒娇的孙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玩味。她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定论:“轮还小,身边是该有几个贴心人伺候。这三个丫头…看着还算干净,就留在轮身边当‘待女’吧。好好伺候少爷,约翰日盾盛家不会亏待你们。”
“待女”二字,她咬得稍重,带着天龙人特有的、将人视作私有物的理所当然。
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吓得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了。汉库克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又是这种…视她们如物品的语气!
叶轮感受到怀中母亲身体的微微一僵,也察觉到身后那股压抑到极致的屈辱气息。他埋在菲利娅颈窝的小脸上,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即松开。
“谢谢祖母!谢谢父亲母亲!”叶轮抬起头,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灿烂笑容,仿佛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风波暂时平息。
在管家的安排下,波雅三姐妹被带往庄园西侧一个清静雅致的小院安置。黑石铁塔也被勒令下去养伤。
叶轮被祖母和母亲围着好一阵嘘寒问暖,又被灌了一大碗安神补气的苦药汤子,才被允许回房休息。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叶轮毫无睡意。手腕上的齿痕传来微微的麻痒感,是伤口在灵力滋养下加速愈合。他摩挲着那道疤痕,乌黑的眼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女帝…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虽然方式…有点疼。**
**响雷果实…得找个机会去空岛!**
**实力…还是太弱!必须更快变强!**
他盘膝坐起,筑基四层的《无上心经》悄然运转,混沌灵力在经脉中奔腾,滋养着刚刚觉醒、尚显稚嫩的霸王色霸气种子。
***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卧室里。
叶轮被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
床边,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乌黑如瀑的长发被仔细梳理过,柔顺地垂在身后。身上不再是昨晚那套不合身的素衣,而是换上了一套约翰日盾盛家族侍女统一制式的、料子极好的黑色修身长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家族纹章。虽然依旧难掩苍白和瘦弱,但那惊世的容颜轮廓,在晨光中展露无遗。尤其那双低垂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波雅·汉库克!**
她手里端着一个鎏金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几片烤得金黄的面包,还有一小碟精致的果酱。动作有些僵硬,显然还不习惯。
看到叶轮醒来,她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端着托盘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叶轮的目光。
那双昨夜还充斥着刻骨仇恨和恐惧的美丽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顺从?以及一丝深埋的、无法理解的迷茫。
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略显笨拙却标准的侍女礼,声音干涩而低哑,如同许久未曾开口:
“少…少爷。早…早餐。”
叶轮坐起身,靠在巨大的天鹅绒靠枕上,没有立刻去接托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晨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也照亮了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下,左肩胛骨处那狰狞的“天翔龙之蹄”烙印的一角。
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
汉库克端着托盘的手开始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力时——
“昨晚睡得怎么样?”叶轮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很平常,就像问一个普通的侍女。
汉库克猛地一怔,显然没料到是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地摇头,又觉得不对,慌忙点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屈辱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搅。
叶轮的目光扫过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淡青,心中了然。他伸出手,不是去拿牛奶,而是指向托盘边缘一块不小心沾到的、极其微小的面包屑。
“这里,脏了。”他语气平淡。
汉库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煞白!仿佛那不是一粒面包屑,而是什么致命的污秽!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抽出托盘下垫着的雪白餐巾,用尽全力、近乎疯狂地擦拭着那个根本看不清的角落!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叶轮看着她近乎自虐般的擦拭动作,看着她眼中那瞬间涌起的、对“污秽”的极致恐惧和厌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奴隶的烙印…摧毁的不仅是身体,更是灵魂!**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还在疯狂擦拭的手腕!
“够了!”叶轮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汉库克如同被烙铁烫到,浑身巨震!手腕上传来的触感和力量让她瞬间僵住,惊恐地抬头看向叶轮!
叶轮直视着她那双再次被恐惧填满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在我这里,没有‘脏’。”
“你,不脏。”
“她们,也不脏。”
他松开手,指了指托盘:“把牛奶给我。”
汉库克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托盘,再看看自己刚刚被抓住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男孩手指的温度和力量,与记忆中那些冰冷粘腻的触碰截然不同。
她混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凭着本能,颤抖着双手,将那杯温热的牛奶递到了叶轮面前。
叶轮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香。他看向依旧僵立在那里、眼神复杂难明的汉库克,小脸上露出一丝算不上温和、却异常认真的表情:
“坐下。”
“一起吃。”
汉库克猛地睁大了眼睛!如同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命令!
**【叮!波雅·汉库克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40(困惑\/动摇)】**
**【获得特殊状态:‘咬痕羁绊’(初步)】**
**【效果:目标对宿主伤害性行为概率大幅降低,信任感获取速度小幅提升。】**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脑海响起。
叶轮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
**这顿早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