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影与光柱相抵,中间形成一道蓝紫色的界限,两股力量相互碾压、震荡,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狂风呼啸,云层倒卷,仿佛天门洞开。
下方的弟子皆被这股威势震得四处躲避,双方仅仅是一招传出的余波,他们都难以承受。
“天上那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紫色的是妖气,错不了!蓝色那道……是玄都观的法门,可究竟是哪位长老?”
“这难道是第三境界的交手?威压太恐怖了!”
下方谷中的弟子已经议论起来,而且山中怎么会又有魔教,又有妖族!这些正道宗门把关未免也太不严格了。
光华散去,半空中多了一道身影。那人鹤发童颜,身着青色八卦道袍,仙风道骨,正是玄都观掌教,玉清子。
他一现身,黄邺的威压便立刻消散。
威压一去,鸦大师立时活了过来,庞大的身躯在空中不停乱扇,怪叫道:“嘎!吓死你鸦爷爷了!玉清子老……前辈,你再晚来一步,就得给我和这小子收尸了!”
陈九斤压力小时,胸口的血液争相往外迸,但他还是努力将气血压了一下。抬头看来人,他不由一愣,月清霜竟这么快就请来了掌教?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被劲风吹乱的衣衫,对着玉清子恭敬一拜:“弟子陈九斤无能,累及掌门亲临,还请掌门恕罪!”
玉清子目光扫过,见他虽衣衫破损,气息不稳,但眼神依旧清明,并未被大妖威势所慑,再看他手中稳稳托着的聚魂杯,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黄邺浑身紫光褪去,数丈高的黄鼠狼身形也随之缩小了几分,它背着手,一根拐杖背在背上,拐杖上还有个葫芦,他盯着玉清子上下瞅着,然后说道:“玉清子?你这牛鼻子怎么来了?不对……你的气息……你竟然突破了?!”
山谷下方,早已是一片哗然。无论是闻人昭、陆清风,还是高文成、悟明,甚至是月见,脸上皆是惊容。竟然能在此地看到掌教级的人物对招,而且这位正道魁首之一的玉清子,竟然和一只大妖是旧识,而且,大妖明显和玉清子实力差不了太多。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众人都在猜测二人究竟是何关系。在他们的宗门教导中,妖族皆是异族,是邪魔外道,应当除之。
可在他们这个境界,不知道的是,想除去一只大妖,若不以命搏命,谈何容易,而且妖族相比人族,更加团结,若引出其它大妖,谁生谁死,真不一定。
玉清子神色和煦,笑着对着黄邺开口:“黄道友,多年不见,行事依然这么急躁啊!此子是我门下,毁你炼魔池,取你聚魂杯,可有此事?”
黄邺见玉清子已然突破,便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放肆,虽然炼魔池本来也只是他发现的,并不是他所有,他以魔煞炼化修炼修为,但就此放弃,它如何甘心。它转了个圈,道:“玉清子!你少在这里装蒜!你这弟子毁我修行资源,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赔我的炼魔池!”
玉清子听了,身形一闪,便出现在陈九斤身侧。陈九斤刚想行礼,玉清子摇头,手掌轻轻按在了他的肩头。
温和的灵力探入陈九斤体内。
玉清子的神情变了又变!陈九斤的体内,灵力、浊气,还有魔煞,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纠缠在一起,竟诡异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而他的肉身之强横,更是远远超出了他应有的境界!
这种情况让玉清子不禁皱眉,:这少年真是个怪物?三气共存,竟然没有爆体而亡?但这样,不会影响后续修炼?
但他面上神情很快便恢复如常,他人并无察觉。
玉清子收回手,对着黄邺摇了摇头,说道:“炼魔池乃是污秽之地,毁了,便毁了。贫道身为正道领袖之一,如何能帮你重铸此等邪池?”
黄邺一听玉清子要赖账,便有些急了,骂道:“放屁!不赔就打!别以为你突破了,本仙就怕了你!”
妖气再度鼓荡,它摆出了一副准备扑杀的架势。
玉清子却不为所动,他只是伸手指了指下方那些噤若寒蝉的各派弟子,淡然道:“你我若在此地动手,这些小辈,怕是无一能够生还。黄道友,你当真要结下这滔天因果?况且,山中还有不少妖族,身为大妖,你真的下得去手?”
黄邺刚聚起的妖气,又散去了。它环视下方,看到了金刚寺的弟子,看到了阴冥教的圣女,看到了各宗的天骄,甚至还有世家弟子……杀了他们,等同于同时得罪了半个修行界。它虽凶悍,却不愚蠢。
但就这么算了,它又不甘心,正想着如何再敲诈一番。
玉清子却已暗中传音:“黄道友,非要与这孩子过不去?你再想想,这聚魂杯中,曾镇着何物?那东西,你敢碰吗?你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将玄虚子镇杀于此?莫非‘那位’,没来找过你?”
玉清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他,当年若不是那人将玄虚子斩杀,他也不能占据此地称王称霸!
这几句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黄邺所有的嚣张气焰!当年若非那个神秘人将玄虚子抹杀,它哪有机会在此地称王称霸!
心有所感的陈九斤,也正好扭头看向黄邺,却发现这老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跟见了鬼一样?他心里直犯嘀咕,掌门到底跟它说了什么?
“他……那位?!”黄邺结结巴巴地传音,“你、你是说……这小子是、是那位的……?!”
它想虽然没见过‘他’,但能杀玄虚子的实力,杀他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他见过玄虚子的一丝魂魄,所以他才不敢去石杯。
玉清子笑而不语,只留给黄邺和一脸茫然的陈九斤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以及无限的遐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