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大家起来便下了田,想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蝗虫。
事实证明沈安宁给的药水真的很好用,每家每户地里又多出一批药死的蝗虫,庄稼依旧完好。
“这药水真神了,得好好感谢人家宁丫头啊!”
“是啊,一会儿我也到镇上配一些去。”
“有了这药,我们就再也不用怕蝗虫了!”
大伙儿查看了一番,见没什么问题都回家做饭去了,眼看丰收在即,他们也不再和以前那样节省粮食,舍不得吃喝了。
沈安宁今天早上做的是阳春面,一人一个煎蛋,吃下一口满口留香,通身舒畅。
早饭结束便是陶子墨开始上课的时间,沈安与和小五一起坐在院子里,迎着晨光,读书声不绝于耳。
村民们带着各家的谢礼来到沈安宁家时,就是见到一副这样的景象。
沈安与拿着一本书籍和沈安宝坐的笔直,陶子墨读一句他们跟着学一句。
沈安宁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拿着一本什么书在看,林芳芳则是正在缝制小孩的衣物。
沈安业和沈安家不在,他们吃过早饭就去送货了。
这种满门书香,宁静安好的画面,让前来道谢的众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王大娘放下手里的菜篮子,指了指沈安宁手边摊开的书页,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李大叔说:“你看宁丫头,虽说是个女孩但也这么好学,难怪做生意能挣到钱,又与县令大人搭的上话呢。”
李大叔点点头,目光落在两个念书的孩子身上,眼里满是羡慕:“你看安与和小五,坐得多端正,读得多带劲。”
说话间,沈安与正好读到“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稚嫩的声音清亮,倒像是应和着眼前的光景。
陶子墨微微颔首,示意他接着读,自己则起身往沈安宁那边走了两步,轻声问:“你看的这是《农桑要术》?”
沈安宁抬眸笑了笑:“嗯,想着蝗虫刚过,得琢磨着后续怎么补种些速生的蔬菜,正好翻到这几页。”
她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图谱,“你看这萝卜的种植法,秋分前种下,入冬就能收,正好能给大伙添点口粮。”
林芳芳手里的针线没停,闻言接话:“我娘家那边有种秋萝卜的法子,回头我写信问问,咱们结合着书上说的试试?”
她缝的是件小夹袄,针脚细密,是为她那未出生的两个孩子做的。
这时,赵奶奶颤巍巍地走上前,将一个布包放在石桌上,打开来是一些晒干的红薯干。
“宁丫头,大业他媳妇儿,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来送点这个。”她摸了摸沈安与的头,“孩子念书辛苦,垫垫肚子。”
沈安与抬头,脆生生道:“谢谢赵奶奶!”说完又低头继续跟着陶子墨念书,只是嘴角偷偷扬起,藏不住的欢喜。
沈安宁见此也没说什么,只是挨个和他们道了谢,她帮大伙儿提供了除虫药,他们回以心意,有来有往日子才能长久。
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却始终没人高声喧哗。
有人帮着把谢礼往厨房挪,有人蹲在墙角看孩子们念书,还有人凑到沈安宁身边,指着《农桑要术》问东问西。
阳光穿过梧桐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伴着读书声、低语声、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像一首温柔的曲子,慢慢淌过这个充满希望的早晨。
沈安宁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融融的。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邻里间的谢意,更是日子慢慢好起来的模样——有书可读,有田可种,有人情可依,便是最好的时光。
这时钱大嫂走过来,有些微微局促的看着沈安宁说道:“宁丫头,我想让我家虎子也来跟着陶先生认认字儿,我们给束修费。”
陶子墨在一旁也听到了,他没意见,但小姨没说话他也不好擅自答应,这到底还是在人家家里。
“我都行,墨墨你愿意吗?”沈安宁觉得有人肯给束修费,陶子墨也能早日攒够读书钱,继续去书院念书。
“可以。能把我所学的知识传授出去~我也很开心。”陶子墨微笑着点点头。
“那给多少束修费合适?”钱大嫂听到对方答应了下来,心中欣喜,但又怕收的束修太高,他们负担不起。
“嫂子看着给吧。我已经给墨墨开了工钱。”
她给的工钱外加管饭,其实已经比大多数教书先生的收入要高了,多教一个也是教,既然墨墨愿意,别人的束修费就无所谓高低了。
钱大嫂也不是小气人,知道自己多少是沾了沈安宁的光,才能让自家孩子有机会学习认字。
“一天两个铜板,一斤粟米可以吗?”她作为邻居也有所了解陶子墨的教学时间,大概是两个时辰左右。
现在粟米的市价,虽说随着水源在各个镇子被发掘,而有所下降,但也有七八文钱一斤了,于他们这些农户人家不算少。
钱大嫂目标也不高,只要自家虎子能熟读三字经,理解一些里面的意思就行了。
“可以吗?”沈安宁抬头看向陶子墨。
“小姨决定就好了。”陶子墨不是很介意这个,他现在拿的工钱已经很高了。
“那就这样吧。”沈安宁打定主意到时候,这些该给陶子墨的她一分不会多占,早些让这孩子继续复学才是要紧的。
记得他好像十二岁就考上童生了,读书天赋也是很少见的在这古代,不能埋没了人才。
她没记错的话,明年就该院试了吧?若是错过便又得再等三年了。
其他来送谢礼的村民,也在想着是不是可以把自家孩子送来认认字,可一时都不好唐突。
现在见有人开了头,有家里条件不错的,陆续站出来问能不能多加他们孩子一个。
“我们和钱大嫂家出一样的束修费,不会占你便宜的宁丫头。”村长和他老伴也来送东西,他们也很想让自己小孙子,沈麦丰来正儿八经认认字。
“可以倒是可以的,只是我家里的地方不大,可能盛不下……”沈安宁有些为难的看着大伙儿说道。
“不若这样吧!村东头有一处土地庙,这些年被打理的也一直还算整洁,倒时让孩子们都到那边读书,还清净些。我来置办些桌子,大家来的时候自带小板凳就行。”
村长扶了扶胡须,本想着这辈子村里不会有机会开办学堂了,没想到靠着宁丫头,村里来了这么一位有学识的少年,还肯收他们低廉的束修费来教书。
主要是得感谢宁丫头,人家做生意挣了钱,请了人来上课,他们这些人才能沾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