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被断肢的血腥场面惊得腿肚子打转,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发抖。
沈安宁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还要银子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那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丢下刀,连滚带爬地往院外冲,嘴里还含糊地喊着:“疯女人!你是疯女人!”
沈安宁没追,只是握着柴刀站在原地,直到确认他们彻底跑远,才双腿一软靠在门框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刚才那股狠劲褪去,后怕才如潮水般涌来——她毕竟只是个在现代长大的普通人,何曾见过这般鲜血淋漓的场面。
“阿姐!”三弟沈安家带着村长和巡逻队冲了进来,看到院里的惨状,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刚刚分出几批人,去抓进入其他几户人家的盗匪,所以调到人手再赶过来便费了些功夫。
沈安业也跟着跑进来,看到沈安宁脸上的血,心脏猛地一缩,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沈安宁摇摇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没事……去看看地上那人。”
几个壮丁上前查看,发现被砍断胳膊的匪徒已经疼晕过去,赶紧找来绳子把人捆了。
村长看着满院狼藉,又惊又怒:“这群杀千刀的!竟然真敢闯进来!”
沈安宁缓过劲来,沉声道:“叔,把人看好,等天亮了送官。另外,让弟兄们再仔细搜搜村子周围,刚才跑了两个,说不定还没走远。”
“我这就去安排!”周全咬着牙,立刻带着人出去了。
沈安业扶着沈安宁回屋,林芳芳赶紧打来热水给她擦脸,几个小的缩在一旁,吓得眼圈通红。
沈安宁摸了摸五弟的头,勉强笑了笑:“别怕,都过去了。”
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能被赏银引来的匪徒,绝不会只有这几个。
今晚她能侥幸取胜,靠的是出其不意和狠劲,下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第二天一早,被捆的匪徒就被村长亲自压着送去了镇上的衙门。
此时萧瑾瑜正在处理蝗灾善后之事,沈安宁提供的药方非常管用,知府大人点名表扬了他。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第一笔大政绩,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一番沈姑娘才行。
“县令大人,小岗村的村长带着几个人在外求见。”衙役跑进来禀告。
“小岗村村长?快请进来。”萧瑾瑜正色道,上次寻水之事,此次蝗灾之事全都是靠小岗村的人帮忙,所以他现在是异常看重这个村子。
“草民叩见县令大人。”沈村长在地上磕了个头,萧瑾瑜抬手道:“无需多礼,沈家村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把人带上来吧。”村长朝门外喊了一声,紧接着就见五个村民,各自押着一个被绑住手脚,堵着嘴巴的人进来。
匪徒们呜呜的叫着,其中一个一瘸一拐,还有一个身上挂着个断臂,伤口处随意包扎了一下,整个人多少有一点死的样子。
剩下三个,一个眼睛不知道被谁砍烂了,另外两个也是满脸淤青。
“这是……?”萧瑾瑜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是附近的流民拉帮结派,转为匪徒,专门打探有存粮存银的村落,夜晚进行打劫。”村长出声解释道。
“还有五个跑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同伙儿。”负责押送的周全也说了几句。
“本官知道了。最近流民多,大家被逼无奈,有许多都成了匪寇,你们平时记得做好防卫。”
萧瑾瑜说完就让衙役押上劫匪,升堂问案去了。
那些劫匪本来就是流民变的,哪里上过公堂,更没吃过刑罚,萧瑾瑜稍微威胁一下他们就什么都说了。
很快他就派人到匪徒招供的窝点开始清剿。
一群饿着肚子的歹人,根本不是穿盔带甲官兵的对手,还没开始打,便当场就缴械投降了。
萧瑾瑜心情有些美妙,他不过刚刚上任一年,若是想要升官,怕是最起码也得再熬个五六年。
可现在依靠小岗村的协助,他不仅解决了桃源县的旱灾,蝗虫,还清剿了一批匪徒,甚至帮助了其他县城寻水灭蝗。
政绩已经稳得一批,升官是势在必得了。
接下来的日子,村里渐渐有了新变化。大家凑钱请了个武师,每天清晨,村头的空地上就挤满了学拳脚的村民;
各家各户都开始修补院墙,沈安宁家更是砌起了一人多高的石墙,门口装了带铁栓的木门。
沈安宁自己也跟着武师学,她底子好,又肯下苦功,进步飞快。武师常说:“这丫头是个好苗子,眼神里有股子韧劲。”
这天傍晚,沈安宁练完功回家,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竟是之前送她赏银的那位师爷。
刘师爷看到她,拱手道:“沈姑娘,我家大人让我来看看你这边是否安好。听闻前些日子有匪徒闹事?”
沈安宁心里一动,把人请进院里:“劳烦大人挂心,已经没事了。”
师爷打量着院里多出的石墙和木门,又看到角落里堆放的木棍刀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姑娘倒是有远见。我家大人说,怕还有不长眼的来捣乱,让我带些人手过来,在村里守些日子。”
沈安宁又惊又喜:“这……太麻烦大人了。”
“姑娘不必客气。”师爷笑道,“大人说,姑娘是个难得的人才,值得相助,村长那边我也已经去过了,便不多留了。”
他家大人特意嘱咐自己来沈姑娘家看看,这不像是大人惯常的作风,怕不是对人姑娘有了其他意思?
刘师爷想不透便不再想,又交代几句就乘坐马车离开了,沈安宁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的晚霞,长长舒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辛苦守护的日子,终于能安稳些了。
但她也明白,想要真正立足,还得靠自己——就像这院墙,不仅要砌在地上,更要砌在心里。
夜色再次降临,小岗村一片宁静。巡逻队员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村里的狗偶尔吠两声,很快又安静下来。
沈安宁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动静,终于能安心闭上眼。
这些天大家兵荒马乱的,盖房子的事情便推迟了,看来明天就可以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