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太过突兀,吓得楚婧瞬间后退半步,手已按上刀柄。
她死死盯着眼前之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怯尔,你倒是藏得挺严实。”
怯尔脸色铁青,嘴唇微微发抖,整个人因愤怒而剧烈震颤:“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地盘上动我的人!”
他的声音尖锐而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来的。
楚婧皱眉,目光转向容恺,用眼神无声地质问:你到底干了什么?
容恺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就是顺手捏碎了他几个能量傀儡罢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语气随意得就像是在说“我刚吃完午饭,顺便散了个步”。
怯尔听完这句话,整个人猛地一震,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死死盯着容恺,又缓缓将目光移到楚婧身上,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杀气再也压制不住,汹涌而出。
楚婧被他盯得心头一紧,忍不住开口反驳:“喂,你瞪我干嘛?动手的是他,不是我!”
怯尔嘴角一扯,发出一声冷笑,声音阴冷刺骨:“你没下令?鬼才信。”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神里满是讥讽与恶意:“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吗?那行啊,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聊聊。”
下一秒,他身影一闪,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被拉长。
他已经出现在楚婧身后,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手掌如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精准地劈在她的后颈。
楚婧身体一软,双眼瞬间失去焦距,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下,被稳稳接住。
那男子冷冷看了她一眼,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归于漠然。
他转身就走,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极轻,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
容恺想拦,可他的反应慢了一拍,等意识回笼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心头一震,急忙向前追去,却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四周寂静无声,夜风拂过树梢,吹起几片落叶,卷入黑暗之中。
等他回神,四周早没了人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唯有地上楚婧跌落的发带还在轻轻晃动。
他疯了一样找,翻遍了整片林子,拨开每一丛草叶,喊破了喉咙,声音在山谷间来回回荡。
可那些傀儡兽——原本狰狞可怖、成群结队的存在,此刻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没有血迹,没有残骸,甚至连气味都被彻底抹除,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容恺跪在地上,双手颤抖,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眼中燃着愤怒与无助的火光。
再睁眼时,楚婧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透明容器里,身下的触感冰凉而光滑,像是某种高强度合成材料制成的舱体。
四周白光弥漫,金属墙壁泛着冷色调的光泽,头顶悬挂着数排闪烁的仪器灯,滴滴作响。
空气中有种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能量运转时产生的微弱臭氧气息。
这地方像极了科幻片里的实验室,充满未来感,又透着令人不安的压抑。
她眯起眼,目光扫过四周密布的监控探头和管道线路,最后定格在正前方的一块巨大屏幕上。
嗓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中凿出:“你……你把怯尔给占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仿佛连仪器的嗡鸣都因此停顿了一瞬。
没人回应。
整个实验室安静得可怕,只有机械运转的低频震动在耳边持续不断地响起。
她说了好几遍,语气一次比一次冷冽,眼神也愈发锐利。
可对方像听不见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通过屏幕显示的画面可以看到,一团扭曲的能量正在不断吸收那些傀儡兽残留的核心。
那些曾横行山林、嗜血狂暴的傀儡兽,在能量流的牵引下,被一点点分解成纯粹的能量粒子,融入那团不断膨胀的黑雾之中。
楚婧也不急,静静看着,双眸微垂,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像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剧,耐心等待着主角登台,等着那最后一幕缓缓拉开帷幕。
直到怯尔终于停下,那团黑雾缓缓凝聚成人形,从装置中心缓缓走出,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脸上爬满了紫黑色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至脖颈,细细看去,那些纹路竟在缓缓蠕动,宛如活物在皮肤下爬行。
他的双眼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眼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属于常人的诡异气息。
“听说你在找我?”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为了逼我露面,杀了我一堆魔兽。”
语气平淡,却藏着不容忽视的怒意,仿佛是在责问一个不懂规矩的孩子。
楚婧笑了,嘴角轻轻一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讥讽与挑衅:“对啊,我就是想见你一面。你都亲自上门两次了,我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
她说话时不疾不徐,语调平稳,仿佛不是身处囚笼,而是坐在茶桌前闲聊。
“上次救走那人之后——”她顿了顿,视线牢牢锁住对方的脸,“你是被他夺舍了?还是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正的怯尔?”
问题直击核心,字字如针,刺向那个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怯尔动作一顿,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他缓缓抬眼,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瞳孔里,原本毫无情绪的死寂忽然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兴味,像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新玩具。
“你……不是这片地的兽人。”
他喃喃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探究,更像是自言自语。
楚婧挺直腰背,尽管被困在容器中,姿态却依旧高傲如初。
她的目光灼灼,如烈焰般燃烧着坚定与清醒:“那你呢?”
“当然不是。”
怯尔承认得很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坦然,完全没有试图掩饰的意思。
这一点让楚婧真没想到。
她以为他会否认,至少会愣一下,装出惊讶或愤怒的模样来混淆视听。
可他没有。
他坦然接受了这个身份的剥离,仿佛“怯尔”这个名字,从来就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