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着不是买卖，南圆满年龄小，对人的情绪也更敏感，她能够感受到李玉珍妈妈对于她潜意识的抗拒。
所以她在医院里没有直接问她需不需要她的帮忙，而是把名片给她，等她联系她。
然而，一连三天，除了第二天李玉珍的妈妈拜托李老师转交给她一张银行卡和一些适合孩子玩的玩具和价格昂贵的保健品之外，她都没联系过南圆满。
甚至李玉珍也请了病假，一周都没来上课。
楼煜祺趴在桌子上，手上拨弄着桌上的铅笔，望着正认认真真写大字的南圆满，问她：“老大，你说李玉珍生了什么病啊？严重吗？她都好久好久没来上课了。”
也没人跟他玩了。
大一班的小朋友都是一群胆小鬼，都不敢跟他玩。
南圆满对那些课外活动又没兴趣，与其去傻乎乎的玩滑滑梯堆沙子，她还不如静下心来多画几张符篆，或是多学点字，好让自己有天能无障碍阅读母亲留下来的日记本。
南圆满没急着回答他，把最后一个大字写完，才说：“一会放学我们去看看她吧。”
楼煜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哇好哇！”
“对了，看病人是要买水果鲜花的吧？我看我奶去看病都会带的，一会我们也去买点，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水果……”
楼煜祺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南圆满认真听了一堆废话后，嗯嗯啊啊的敷衍他。
南圆满有些痛苦的皱着小眉头，世上怎么会有话那么多的人。
也不知道楼煜祺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讲。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南圆满招呼楼煜祺来她车上坐，直接让来接她的六哥哥送她去李玉珍家。
楼煜祺跟来接他的奶奶打了声招呼，给南圆满做了个等等他的手势，跟老人去附近的摊上买了几斤水果拎在手里，哒哒哒朝她跑了过来。
“封哥哥好。”楼煜祺礼貌打了招呼，才朝南圆满示意：“老大，我买了点香蕉橘子，很新鲜，李玉珍一定会喜欢。”
“嗯嗯，我也让六哥哥买了鲜花和玩具。”南圆满招呼他坐稳，系上安全带后，一行人出发前往李玉珍家。
李玉珍家是小康单亲家庭，母亲是做主播起家的，赚了钱之后转了幕后，封家想要找她家的位置轻而易举。
封景诚开车很稳，速度也快，不过十多分钟，车子便驶入一处高档小区。
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南圆满和楼煜祺手牵手下车，封景诚认命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们身后，按了电梯前往李玉珍家所在的楼层。
电梯刚打开，率先映入南圆满眼帘的，便是冲天的怨气。
她使劲眨了眨眼，才看到门口上贴着的八卦镜，黄符纸，还有干掉的柚子叶，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烧过纸之后的气味。
紧接着，便是一道道尖锐的哭声，其中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质问声，还有女人的安抚声。
南圆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楼煜祺率先走上前按了门铃。
房间内。
李玉珍妈妈正手忙脚乱的哄着大声哭闹的李玉珍，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朝外面喊了声：“等一下！”
“乖哦，玉珍乖乖，不哭了，妈妈在，妈妈在。”
李玉珍没回应，她脸色通红，闭着眼嗷嗷哭着。
李玉珍妈妈干脆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前去开门：“谁啊……”
门一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南圆满时她愣了愣，封景诚脸上扬起阳光热情的笑容：“你好打扰了，我是南圆满的哥哥，玉珍小朋友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她担心，想来探望探望。”
南圆满和楼煜祺乖乖打招呼：“阿姨好。”
“没事，你们进来吧。”李玉珍妈妈眼里极快闪过一抹不自在，抱着李玉珍转身进屋：“不用换鞋，直接踩进来就行。”
楼煜祺担心的看着枕在李玉珍妈妈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沉睡，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李玉珍：“阿姨，李玉珍她怎么样了？”
“她、她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李玉珍妈妈勉强笑了笑。
南圆满看了一眼李玉珍，没说话，转而快速扫视一圈房间内的布局，视线落在角落里那一个有灰残留着的铜盆上，以及铜盆旁边摆放着的几件小衣。
南圆满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看来李玉珍妈妈这一星期没少找人来帮忙看，可惜……
不仅没正确把那两只小婴灵送走，还激怒了她们。
现在整个房间里都是怨气和阴气，都快把李玉珍和她妈妈腌入味了。
李玉珍妈妈将李玉珍送进卧室里，才匆匆走出来招待他们：“你们想喝什么？家里有可乐雪碧橙汁。”
楼煜祺：“我要一杯可乐，谢谢阿姨。”
南圆满：“白开水就好。”
封景诚：“我也要白开水。”
三人头一回正儿八经的来同学家做客，一时之间拘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楼煜祺喝了一口可乐后，迟疑的开口问：“阿姨，我可以进去看看李玉珍吗？”
李玉珍妈妈点点头：“可以的，不过你动作轻一点，她刚睡下。”
楼煜祺询问南圆满：“老大，你要一起来吗？”
南圆满摇摇头：“我想跟阿姨聊聊天。”
楼煜祺挠挠头，虽不知道小孩跟大人有什么话题可聊，但他聪明的没继续追问，哦了一声后进了主卧。
李玉珍妈妈也意识到了什么，握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南圆满问：“阿姨，需要我帮忙吗？看在李玉珍同学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打9.5折哦！”
李玉珍妈妈望着南圆满欲言又止，声音沙哑的问她：“你……真的能帮我解决掉她们吗？”
“当然能！”南圆满用力点头，她指了指主卧的方向：“阿姨，要是你继续拖下去，对玉珍更不好哦。”
“你这几天也没少找人帮忙把她们送走吧？她们没走，还更变本加厉的骚扰玉珍，对不对？”
李玉珍妈妈苦笑一声，抹了一把脸：“对。”
她这几天也不是没想过要联系南圆满，只是她年龄实在太小，就算见识过她神乎其技的手段，事关女儿的安危，她还是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所以她利用自己的人脉找了很多那些所谓的捉鬼大师，结果……
非但没能把东西送走，她的生活也被搞得一团糟。
工作上大量合同毁约，常合作的那家服装工厂还暴雷了，导致从她的工作室贩卖出去的大量服装惨遭退货，货物滞销，刚谈下来准备签约的大主播也毁约不干了，差点让她这些年存下来的积蓄全赔进去。
生活上她和玉珍睡着会做噩梦，玉珍这些天一直处于惊吓过度的情况，半夜总会哭醒。
她也老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问她为什么她们不行，为什么要丢下她们，房间里的东西会突然掉落，电视和水龙头会莫名其妙被打开……
这些天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南圆满直勾勾的盯着她，似是要看到她心里去：“阿姨，你可以告诉我，你那两个女儿，是怎么夭折的吗？”
李玉珍妈妈沉默了，过了许久，她才声音沙哑，颇为痛苦的说：“她们……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