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仲雪柳浑身脱力，踉跄着坐回矮凳上，心中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就跟着名的火车难题一样，一边是盘龙村还活着的人，一边是外面被飞僵所伤害的人。
张娟深吸一口气，垂眸看着木盆里慢慢安静下来的齐楚涵，抓着她的手臂看了一眼她被飞僵抓到的地方，声音平静：“我还没那么伟大。”
“为了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去牺牲盘龙村的人。”
盘龙村里，还‘活着’的这一半村民，是父亲与另一半村民拼命留下来的火种。
她做不到为了不让飞僵作祟，将父亲他们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火种也给牺牲了。
“……那那头飞僵要怎么办？”仲雪柳捂着眼，过了许久之后才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难道就这么任由他继续在外面伤害无辜人吗？”
她放下遮眼的手，看着张娟，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质问：“你们的命是命，那些无辜人的命就不是命吗？你难道没发现，那头飞僵，已经快要进化成不化骨了吗？”
“你知不知道一头不化骨的杀伤力，对于普通人来说有多大？到时候整个x省的普通人都会……”
仲雪柳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她又有什么立场质问张娟呢？站在张娟的角度，这选择题的确难选。
若是她的话，她也没办法。
南奕辰沉默着，没有插话。
南圆满皱了皱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举起小手手：“我有个方法。”
小院内的人纷纷看向南圆满。
南圆满：“我们去抓住那头飞僵，把他关起来，不让他跑出去害人不就好啦？”
张娟嗤笑出声：“抓住那头飞僵？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事实上，早年间我就在这处山脉里设下针对飞僵的阵法，只要没人靠近这片区域，就不会被他所伤害。”
她看向仲雪柳：“你猜猜，僵尸窝里那些成山的尸体，是从哪来的？”
封朗青想起把他们整个剧组的人骗进那处山脉的向导，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是附近村子村民的尸体？是有人在豢养那头飞僵吗？”
“是。”张娟微微颔首：“那些敌人难道想不到我们会如何限制那头飞僵吗？可我们做的准备再多，架不住人会自动跑到他嘴里，你说说，这能有什么办法？”
南奕辰烦躁的抓着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头飞僵进化成不化骨吗？”
“还有那些来自r国的娃娃……”南奕辰眉头紧锁，眸光审视着张娟：“你真的确定，盘龙村里除你之外，没人能联系外界？”
张娟刚要肯定点头，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玩蚂蚁的小童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出声：“阿娘，还有马哥哥呀！”
张娟：“？”
张娟眉头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人：“马哥哥？马三愣？他出去过？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对呀对呀。”小童点点头，挥舞着手上的树枝：“三年前，我看到马哥哥出过村嘞！还带回来好大一包东西！里面有不少糖呢！”
张娟脸瞬间黑了，抬手啪的一下拍向他后脑勺：“你个死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不是跟你说了，要是谁擅自出村要报给我吗？！”
小童嗷的叫了一声，窝窝囊囊的捂着后脑勺，小心翼翼的瞥了她一眼又一眼，嘀咕：“他……他给我一把糖，我……我吃着吃着就忘了……”
张娟：“……”
她狠狠戳了小童脑袋一下，这么嗜糖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仲雪柳勉强将心神从飞僵上转移了些，询问：“这马三愣又是……？”
“我们村以前一个仙婆的孙子，他奶奶跟我父亲一块儿牺牲了，他以前就是个混不吝的玩意，十年前也想偷溜出去，被我抓到暴打了一顿……”
“那小子先前搁我面前痛哭流涕，说再也不出去来着……”还以为把他给打服了，谁知道……
张娟眉眼间满是燥郁，脸上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辣得慌。
她前一秒才信誓旦旦的跟这些外乡人保证，盘龙村里绝对没有邪道，结果现在冷不丁来了一颗老鼠屎……
真特么膈应人！
“那飞僵要怎么处理，等你们这三位同伴把尸毒拔了再说，现在我去马三愣家看看！”
张娟黑着脸，郁郁起身，还不忘把旁边放着的大刀拎起来：“反了天了，要真是他干的，老娘非得扒了他的皮！”
南圆满和封朗青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仲雪柳和南奕辰也想一起去看看。
仲雪柳速度快，一把将南奕辰重新摁回座位上：“你留在这看着大师兄他们，我去就行！”
话落，她速度飞快地跑了，南奕辰尔康手：“诶！”
为啥不是你留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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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龙村西面，晒谷子的小操场上，有几个小年轻正聚在一块，坐在草垛上望着天侃大山。
“马哥，你说，这都多少年了？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微微侧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穿着灰色短褂，留着半短不长头发，身子瘦削，皮肤苍白的年轻男人问。
“现在外边的世界咋样了？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电，吃上肉了？”
“咱要是出去了，是不是就能娶上婆娘，生娃子了？”
“咋的，平时俺亏你嘴了？”马三愣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寸头男摸着脑袋嘿嘿一笑：“这不是……野外的和家养的，味道不一样嘛！”
寸头男左看看右看看，悄摸凑近马三愣，压低声音说：“马哥，我之前往东边跑了跑，见到了好几个说是来山里探险的人，诶，你真别说，人家穿得那是真鲜亮！”
“还有他们手上还拿了个会放电的玩意，说是，说是什么手电筒？还有一个会把小人关里面演戏看的，说是什么手鸡？”
“外边发展得那么快，咱要真出去了，还有咱的余地吗？”
马三愣没吭声，脑海中闪过被他小心藏在房间里的那些新奇又时髦的东西，又想起那个人给他的承诺，心头升起几分火热。
他张张嘴，刚想跟青年说什么，却见他忽然嗷的叫了一声：“我去！”
随后跟屁股被人咬了一样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跑开，马三愣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一把大刀直冲他脑门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