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知道，这无法实现。奎尔的本性，注定他无法成为这样的君主。”
“那么你呢？波莉娅。”
“你想要成为这样的君主吗？”
波莉娅笑了笑。
“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想。”
“那好吧，作为一个友善的合作者，我尊重你的选择。明晚拍卖会见。”
江悬站起身，毅然做了决定：“无论你最后如何回答，我都会尽量带你离开。你可以将这当做我的承诺。”
波莉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有所指：“那恐怕你可能要破费不少了。”
江悬摆了摆手，身形从房间中消失。
波莉娅垂首看了看自己周身的伤口，叹了一口气，重新倒下。
地点来到另一边。
夜色渐深，天空多云，连月光都被遮掩。
潘多拉站在屋顶，俯视着军营里往来行动的士兵。
她观察了很久，士兵们动作频繁，气势紧绷。
但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将要出征的模样。如果真的要出动三百人左右的队伍去神降者领地，无论如何，此时也该行动了。
难道，梅格她们收到的是假情报？
克洛克只是答应的好听，而不是真的打算出兵？
又或者，这次带队的人拖延症太严重，不愿意出动？
“晚上好，加斯科少爷！”
潘多拉正思索间，原本正在走动中的士兵们列队问好。
他们行礼的对象，是一个年轻的矮人贵族，灰色头发，灰色眼眸。
潘多拉的印象还在，她记得，这是那夜她和江悬一起行动时见到的那个矮人。
如果她没有记错，当时这个矮人受了足以要命的重伤，四肢和舌头都被张秋池砍断。
“巡逻过程中有什么发现吗？”
加斯科派头十足的问道。
士兵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切如常，加斯科少爷。”
“在军营，称职务。”加斯科面色平静地指出，“好了，我要去一趟办公室，你们做你们要做的吧。如果有事报告，就来办公室找我。”
为首的士兵显然有些奇怪：“加斯科少爷……呃，加斯科队长，已经这么晚了，您还不下班吗？今天不是您的轮值……”
“我有点公务没处理完，所以加个班。处理结束之后应该会很晚，今晚就不回府了。”
加斯科一边说着，一边不悦地看向那疑问的矮人士兵。
“怎么？身为长官的我，还要向你一个下属，汇报行踪吗？”
“不敢！不敢！”
士兵们慌乱地应着，退了下去。
加斯科则是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军营正中的建筑。
看来长风城修士的水平不赖，连这种程度的伤都能治好。
加斯科现在看起来，全然健康地像没受过伤一样。
潘多拉漫无目的的想，又观察了一阵，便飞身回家。
一夜过去。
次日一大早，三人就在家中的圆桌前再度汇合。
阿曼达急不可待地汇报：“老大，勇者之心的底细已经完全弄清楚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和你讲，整个佣兵团都是我自己人，不用担心！对了，老大你需不需要我去劝说？我们领地里很缺人才吧！”
江悬淡定地翻看领地账本。
“我确实是求贤若渴，但是，阿曼达你的这些老同学真的能留下来吗？放弃圣城的户口，可不简单吧。”
阿曼达挠着头嘿嘿地笑着：“哎呀，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慧眼识英雄。能够发现老大你的优秀嘛！”
“而且，确实有好几个人，家里好几代都住在圣城。就算我说服他们留下来，家里的父母可能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决定。”
阿曼达曾经也是学园出身，此时更能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打定主意做佣兵团了，那就注定要在大陆上风餐露宿、四处游荡。反正都是要到处乱晃的，不如劝说他们和咱们领地建立个友好关系？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叫他们来帮忙？”
阿曼达越说越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而且这样，我们也不用按月给他们发薪水，有事支付一下佣金就好了，不是更合适？”
江悬放下账本，表情愕然的看着阿曼达。
“阿曼达，难道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被劳丽奶奶私下开小灶了？怎么现在处理事情，这么有水平？”
阿曼达骄傲不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可不是勇者之心那帮刚进社会的幼稚鬼，我现在已经是成熟的职业者啦！”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阿曼达的事情讲完，之后自然是潘多拉。
“这几天下来，都没有什么新收获。”
潘多拉无奈地耸了耸。
“长风城护卫军正常训练，也没有募集粮草，完全没有短时间内会出征的迹象。如果要等他们出发，我们再回领地，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江悬转了转眼睛：“看来信件里所谓的不日将至，水分很大。也许，他们只是假装应下，但不出兵。等我们自己缴完匪，他们再姗姗来迟，理直气壮地参与分赃？”
潘多拉：“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阿曼达气道：“啊！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那还不如不答应。”
江悬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说实话，克洛克答应出兵她才觉得奇怪。
她的领地，和戈尔德亚西境贵族势力之间，可说不上友好。
“可能政客就是这样，答应了我们，他不至于给人以小气吝啬的印象，保全了名声。用上拖字诀，他又保住了实力，不用真的消耗成本。”
“怎么算，都是两头赚。”
潘多拉想了想，把观察到的另外一件事也说了出来。
“老大，加斯科这个名字，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加斯科？”
阿曼达先江悬一步叫了出来。
江悬诧异地看向阿曼达：“你怎么会知道加斯科？”
阿曼达咽了咽口水：“因为我昨天刚从勇者之心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啊！查理他们出来前，骑士团的好心学长们特意分享了萨文德荒野的资料给他们。因为是剿匪，查理还特意把匪徒分布的那几页抄了起来，其中第一页就是野蛮人加斯科！”
江悬和潘多拉都露出迷茫的表情。
“野蛮人加斯科？”
“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肯定没记错。”阿曼达连连点头，“据说，这位是荒野上势力最大的土匪团伙，领头的加斯科，出动之后从来不留活口，也不接受投降。听说，他还喜欢将战败者的尸体吃掉，说这样可以增加战力！所以才得了个野蛮人的外号。”
“食人？”江悬忍不住皱眉，看向潘多拉，在江悬确认的眼神中，潘多拉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们那天晚上听到的那个加斯科，也食人。”
“但是，这不对吧？野蛮人加斯科是土匪头子，大本营在荒野。我们那天看到的那个加斯科，确实个贵族，还在长风城守卫军里任职。”
江悬实在费解极了，难道今年的流年不利？
连变态都扎堆出现？
不仅名字重复，连人设也撞了？
潘多拉也感到疑惑：“不仅如此，我们那晚不是亲眼看见加斯科受伤，晕倒在地？然后我们就离开了，不是吗？但是昨晚，我在军营里，再次亲眼见到了加斯科。士兵对他行礼，喊他加斯科少爷，那时他是完全健康的。”
江悬很快意识到怪异：“有修士治疗他？可是那么重的伤势，这才几天，居然就完全好了，好到可以上班？难道他有超凡天赋不成？”
“这不可能。”
阿曼达摇了摇头。
“几乎所有的神眷者都住在圣城，很少有神眷者会离开，改居其他城市。既然是加斯科少爷，那这个加斯科年纪肯定不大，我在学园上学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加斯科这个名字。”
“但学园毕竟这么多人……”
江悬有些怀疑。
阿曼达不服气道：“老大，你不要瞧不起人好吧！我当初好歹也是学生会的，全学园就没有我不认识的神眷者！”
江悬唯一认识的牧师也是廖南枝这样的玩家，对于大陆本土修士的能力并不清楚。
“那长风城会有能力如此卓绝的修士吗？”
阿曼达果断地摇摇头：“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修士，圣城骑士团就不会减员了。”
江悬被说服了，阿曼达说的确实有道理。
可如果，又没有超凡天赋，又没有厉害修士。
加斯科是怎么好的？
这位加斯科少爷，和荒野上的野蛮人加斯科，是同一个人吗？
江悬觉得自己仿佛一头扎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之中。
“有没有可能……”阿曼达试探地提出自己的想法，“他和我一样？”
对上阿曼达的眼神，江悬福至心灵。
“你是说？他和你一样，也吸收了一张神降者的天赋卡。而这张卡，帮他恢复了伤势？”
阿曼达点了点头。
“对！如果是这样，成年后才拥有的超凡天赋，没有被圣城记录在册，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正因为圣城严查这种行为，他就更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有超凡天赋。”
阿曼达的说法，不无道理，可以当做谜团的一种解法。
假设，长风城的加斯科就是野蛮人加斯科，一个人同时兼职了土匪和军队的双重身份。
那也就怪不得，野蛮人加斯科的势力如此之大，长风城守卫军的出兵速度又如此之慢了。
同时，新的问题也冒了出来。
曾经派出探子来窥视领地的人，会是加斯科吗？
又是哪个玩家，在和加斯科合作？
谜团永远是一环套一环，不到最后，江悬永远都无法知晓真正的答案。
“先不管什么加斯科了，我们目前除了警惕，也没有什么别的事能做。来讨论一下，今晚的拍卖会吧。”
江悬摇头，甩掉那些混乱的思绪，将手里的账本拍在桌上。
“保留领地必须建设、以及各处的需求和薪水，我现在能动用的钱，在三千金币左右了。”
“哇哦！”阿曼达露出震撼的表情，“好多钱啊！”
金币的购买力当然是了不起的，按照梅格一家在矿石镇的生活水准来算，一枚金币就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销。
但那毕竟只是一个小镇。
如果梅格一家生活在长风城，生活成本就要上升到五枚金币左右。
五倍的通货膨胀，已经足够吓人。
问题是，江悬她们今夜要参加的，是商人协会秘密组织的大秘宝拍卖会。
底蕴不够，都无法入局的那种。
在这样的前提，江悬想要用三千金币拍下她想要的图纸、武器和最终大奖波莉娅，就多少有点勉强了。
理论上讲，波莉娅的出场顺序在最后。
如果为了求稳，江悬就只能放弃前面图纸的竞拍。
可如果，最后波莉娅不需要那么多钱呢？那江悬就十分可惜地错过了自己心仪的图纸，机会稍纵即逝，此时错过，下一次再见到这两张图纸，就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了。
“老大……”
阿曼达和潘多拉显然也看出了江悬的为难。
不过可惜，在金钱这件事上，她们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江悬大概估算了一下，她认为，只要自己的预备资金达到五千金币，几样拍品就都不会错过。
但是这样，可能就得借点钱了。
跟谁借呢？
张秋池？
说曹操，曹操到。
江悬正犹豫要不要发消息时，一个人影突然无礼闯进江悬的院子。
趴在一旁的辛西娅，最近被锻炼出了足够敏锐的反应，第一个扑了过去。
她的爪子刚挥上去，那人影就主动喊出声。
“我是来找江悬领主的！我是张秋池领主的手下，我叫乔西！”
“辛西娅！”
江悬赶忙站起来，及时制止。
被月狮踩在爪下的半精灵狼狈得抬起脸来，他的面巾被蹭开，露出那张极其标志性的混血面容。
江悬走过去，谨慎地没有叫辛西娅松开爪子。
“我要是没记错，张秋池曾经说过，他已经和海莉·布雷恩说好，会把你的所属权转给那位贵族小姐，你现在应该已经不是张秋池的手下了。”
乔西苦笑：“本该如此，但是……江领主，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