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包大人。”
“哦，不对，现在你已经不是太师了，本官应该叫你一声包老爷才是。”
“包老爷，此案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窦一娥健全，这就证明田秀才等人的猜测是假的，如此也不能定罪，之前辛青松等人涉嫌杀害小月亮，本官已经暂时将他幽禁府中，如今，辛青松不能被定罪，他可是皇上钦点的举人，本官判他无罪释放，何错之有？”
“虽然不能判处辛大人有罪，但是也没有办法彻底洗清辛大人的心意。”包大人说道。
“正如梨花楼老板范蓉蓉所说，小月亮尸骨无存，恰恰有可能，是范蓉蓉联合辛大人将小月亮残忍杀害。”
“包大人言之有理。”
阿锦的声音在村民背后响起，如同在黑暗中绽开的烟花，终于在这波云诡谲的大堂之上，为人们送去一丝光明。
村民们自觉地回头看，看清楚来人之后，又自觉地退回到两边。
人群如同帷幕一般缓缓散开，坐在高堂上的人才看清楚了来人。
竟然是窦一娥！
范蓉蓉当场就吓破了胆，她不可思议的对比两个窦一娥，发现二人毫无二致。
就算是双胞胎，也有细微的区别。
但是眼前的两个窦一娥，分明就是一个人！
窦一娥挣开了阿锦的搀扶，她挺直腰背，缓缓走到大堂中央，然后虔诚地跪下叩首。
“大人，民妇有天大的委屈，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
“民妇年轻时就在守寡，膝下唯有小月亮一个女儿。”
“小月亮弹的一手好琵琶，在梨花楼当乐伎为生。”
“结果邕州城知府辛青松辛大人，看上了我女儿的美貌，想要把她养在外面，充当外室。”
“我女儿誓死不从，辛大人于是转变了策略，不再威逼利诱，反而采取了更加温和的手段。”
“辛大人和梨花楼老板范蓉蓉联合，说我的女儿已经和梨花楼签了二十年的死契，如果我的女儿胆敢离开梨花楼，小月亮不仅要赔偿梨花楼一百两银子，就连民妇，也要受到女儿的牵扯，被抓入大牢。”
“可怜我那女儿受了小人的蒙骗，只能委屈自己在梨花楼继续以弹琵琶为生。”
“辛大人也换了另一副皮囊，多次前来梨花楼倾听小月亮弹唱。”
“辛大人一改之前的好色，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喜好乐理、温润如玉的儒官，不仅不对小月亮动手动脚，反而对她礼遇有加，甚至还看小月亮可怜，每次都会给她一些赏银。”
“久而久之，小月亮就卸下了防备。”
“一日，辛大人又来到了梨花楼，酒醉之下，说出自己为求长生，与松仁大师布置阵法、残害人命的事情。”
“小月亮在门外偷听，却被前来送酒的范蓉蓉撞见。”
“范蓉蓉是个心狠手毒的女人，于是建议辛青山与松仁大师，将我的女儿杀人灭口。”
“可怜我的女儿小月亮，在花一般的年纪，竟然……竟然……”
想起女儿在生前所受的侮辱，窦一娥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他们将我的女儿连番侮辱之后，竟然把她从梨花楼楼顶扔了下去。”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讲到此处，窦一娥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般疼痛。
“辛大人还听从了松仁大师的建议，在小月亮的身上塞了几两碎银，诬告我的女儿是偷了辛大人的银子，被人发现之后，从楼上跳下去，畏罪自杀。”
“大人，大人！”
窦一娥膝行两步，似乎想要靠近杨佳荣一点，再靠近杨佳荣一点，仿佛只要靠近了这位坐在高堂上的大人，这位大人就能倾听她的呼声，为她和她的女儿伸张正义，还小月亮一个清白。
“民妇以我的姓名起誓，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办出来这种事情。”
“有一次小月亮夜黑还没有回来，民妇担心她，于是打着灯笼前去寻找，没想到小月亮正蹲坐在地上，守着一个包裹，等待着失主到来。”
“民妇打开那个包裹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张面值为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散碎首饰。”
“大人，面对这一百两纹银，小月亮都能够拾金不昧，她又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去做这等偷盗之事呢。”
“一派胡言！”辛青松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个窦一娥是在虚张声势、强词夺理，没想到她竟然能够一五一十的说出事情的经过，这让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头冷汗。
“大人，这个疯女人完全是在血口喷人，她并没有拿出实证，还请大人为下官做主，将这个疯女人关押起来，仔细审问，看看背后有没有幕后主使，派她来诬陷下官。”
“诶，”包老爷不慌不忙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辛大人为何如此慌乱？”
“如果这民妇所言为假，自有杨佳荣杨大人为你做主，辛大人如此着急反驳，莫非是心虚不成？”
辛青松眼神躲闪，显然是做贼心虚。
杨佳荣看出了辛青松的心虚，于是岔开了话题。
“窦一娥，你可知道诬陷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到时候别说还你的女儿一个清白，就连你，也难逃一死。”
杨佳荣想要用酷刑吓退窦一娥。
“到时候滚钉床、下油锅，你就知道这刑罚的厉害了。本官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如实告知，本官或许能够念及你丧女之痛，法外开恩，留你个全尸。”
躲在人群中的阿锦抱着双臂冷哼一声。
这个杨大人，可真够歪屁股的，到时候一个天雷滚下来，击碎他的乌纱帽，我看他还神气不神气？！
“民妇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是死罪，但是民妇不会死，因为民妇所说，一字一句皆是实情。”
“大人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城北荒山上去寻，小月亮的尸首，就被这个辛大人扔到了城北荒山的枯井内，到时候，我们自见分晓。”
辛大人到底是久经官场的老手了，面对窦一娥的指证，也没有那么慌乱了。
反而是旁边的范蓉蓉，眼睛中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