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说的时候，看向康熙的眼睛里带着失望。
他知道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着的是无数的百姓，无数的生命。他不能也不可以义气用事。
佟家的几个兄弟，并非是什么好货色，贵妃一旦成为皇后，只会让这几兄弟，更加的肆意妄为。
届时闹出事情来，对玄烨的名声有碍不说，还要祸害朝堂。
太皇太后不喜欢佟嘉莹，不只是因为原来她做的那些糊涂事，更是因为佟家能够隔着皇宫那高高的宫墙，操控贵妃。
贵妃做了皇后，为佟家谋利，玄烨又对佟家有移情，若是贵妃生下一个儿子，日后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事，什么祸事来。
兄弟阋墙，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玄烨这个阿玛，心里能好受？
康熙从登基的那一刻，他被无数次的告诉过，他是皇帝，是要肩负天下百姓，他从来也是这样做的。
也没有感情用事，对后宫的嫔妃，即便是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日常份例上有稍好的待遇，其余的事情，也都是跟着后宫里的规矩来的。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喜好，越级的擢升嫔妃的位分，也没有因为宠爱嫔妃，而闹出什么事情来。
“玛嬷，我知道，江山社稷为重，不会因感情之私，影响百姓、朝堂。”他一直记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从来没有拿自己的皇位开玩笑。
太皇太后只感觉心神俱疲，她不想说话，玄烨这个皇后就非要给贵妃不成？就非要纵容着佟家，成为下一个鳌拜不成？
“罢了，你主意已定，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回去忙去吧。”太皇太后也不想跟康熙争执了，这个事情争到最后，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
康熙也不想跟太皇太后说下去，玛嬷年纪越大，人也越固执。太医分明说玛嬷身体并无大碍，可玛嬷一心觉得自己时日无多。
总是拿着这个借口来说事。
“孙儿先回去了，玛嬷好生照看自己。”康熙说完，心里坠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一颗石头，晃来晃去。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有时也觉得玛嬷有些糊涂，钮祜禄氏一族，究竟给玛嬷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玛嬷三番两次的要立他们家里的女人为后。
当初的继后，本就是无奈之举，如今又要提前将小钮祜禄氏给接进宫里来，是他们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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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嘉莹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能写完一张宣纸，就是那个字迹也越来越潦草，越发像是三岁的小孩，拿着笔在乱画。
康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余晖落在桌前，佟嘉莹心烦意乱的写字，太子在一旁快乐的吃着点心，晃着小短腿。
“阿玛！”太子的视角更容易看到进来的康熙，他发现的第一秒就从椅子上梭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过去。
佟嘉莹在太子的声音里抬起头，扯出一个笑容来，“给表哥请安。”康熙怎么来了？他今天不忙吗？
这上午赶路，下午就应该加班工作的，怎么还有时间过来找她？
哦，有可能是过来找太子的。
康熙弯腰将太子抱起来，一边抱着太子向空中掂了掂，一边跟佟嘉莹说：“起来说话。”
“你练字又练生气了？”康熙扫了一眼书桌，上面堆了厚厚的一叠的她写的‘字’。
太子知道更多，立刻全部告诉康熙：“佟娘娘有一个字，总是写不好，她写了好多遍，都要写哭了。”他下午都在佟娘娘这里，看着佟娘娘练字，练着练着，就咒骂这个字为什么这么难写，它就不能生的简单一点。
“什么字？”康熙已经看出来了，佟嘉莹写的是‘永’字，这个字包含了楷书的基本功法：侧、勒、弩、趯、策、掠、啄、磔这八种笔法。
“永！阿玛是永字。”太子抢答。
佟娘娘写字，原本是跟太阳一样笑嘻嘻的，没有一会就变成了阴天，后来就开始打雷了，现在是一边打雷一边下雨。
康熙抱着太子走到佟嘉莹的书桌前，佟嘉莹现在不想让康熙看自己的字，立刻将桌上的草稿给全部的丢到桌下去，“表哥，我还没有学好，等学好了给你看。”
那些会写毛笔字的现代人，真的很让人佩服了，她这么久了，笔还是拿着感觉软趴趴的，没有一点拿签字笔的时候那种感觉。
她其实写字也不算难看，就是到了这个毛笔上来，那不能说难看，只能说非常的难看。
康熙看佟嘉莹的小动作，没有忍住笑，“你慢慢练就是，不用心急，日后时间还长着。”他知道表妹在家里，也不怎么受到重视，舅舅舅母们更看重儿子，她上面有姐姐，下面还有弟弟妹妹。
夹在中间的孩子，最容易被忽视。
佟嘉莹不是着急，是很着急，她总不能等后面，还是画勾画叉，这样感觉不像个贵妃，倒是像个文盲。
哦，她现在比文盲稍微好一点，认识绝大多数的字，少有的几个不认识的，她也能联系上下文，猜出意思来。
还有她已经从横向阅读，转变成了竖向的阅读。
“我这个不是怕自己丢人，给表哥丢了面子。”佟嘉莹是真的怕自己丢人，她丢人很容易影响康熙对她的看法，她在康熙心里的定位，可不是那种你傻你可爱这样印象。
康熙厌蠢，她最近才发现的。
她要是真的表现得太蠢了，康熙第一个看不下去，她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样好了。
“你又不是才女，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包袱。”若是说表妹从小读书练字，长大了觉得自己字不好看，拿不出，那正常。
她就能写几个软绵无力的字，这个有什么怕自己丢人的。
佟嘉莹：“……”原主要是才女，一个被烧死的就是她，她听芳姑姑说过，先帝在的时候，有个禅师想要蛊惑先帝出家，差点被太皇太后给架在火上直接烧死。
后来还是先帝放弃出家，那个禅师才免于被烧死的下场。
原主要是才女，她来没几天就能穿帮，她一点都不敢怀疑康熙的脑子，他可是康熙。
“我这个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