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二妞!你姑来信了!叫你们去京市管甜品铺子!赶紧收拾,这两天就动身!”
又转头对老大老二说道。
“还有老大老二!以后蒋家的铺子就全权交给你们了!工钱的事,明天就给你们定!”
宋母来得突然,几人愣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对大妞二妞来说,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姑娘们对视一眼。
她们从小在乌蒙村长大,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去京市?
宋母伸手拍了拍她们的肩。
“你小姑比你亲爹亲娘还盼着你们出息。她费了多少心思,才给你们挣出这条路来。别犹豫,京市,必须去!”
大妞点点头。
“嗯,阿奶,我听您的。”
二妞也咬着唇,低着头。
“阿奶,我们明白。”
“我们去!”
老大老二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委以重任,一时既激动又惶恐。
蒋舒窈却笑着摆摆手。
“这店我平时也不常来,往后就交给你们兄弟俩了。你们踏实肯干,我心里有数。工钱尽管放心,绝不会亏待你们,月月按时发,年底还有赏钱。”
俩人连忙鞠躬道谢。
“夫人您放一百个心!我们一定干出个样子来,绝不给您丢脸!”
其实,他们来这儿不只是图个收入,更爱这地方的人情味儿。
送蒋舒窈回蒋府后,宋母连衣服都没换,撒腿就往娘家跑。
到家时,天都擦黑了。
洛哥儿一见她,立马扑上来拉她进屋。
“姐,你可算来了!”
“我都等你好久了,饭都没敢多吃一口!”
“大哥、三弟,我今天有件大事要跟你们说!”
宋母一坐下,就把信掏出来,逐字逐句念给全家听。
苏怀逸听完,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
“你们想去京市吗?”
话是问句,可语气里早定了调儿。
他盼着俩孩子能懂萩云的心意,别辜负了这番苦心。
兄弟俩什么也没说,只是齐齐点头。
当娘的虽然心里发酸,却没开口阻拦。
儿子们长大了,该走出去了,可做娘的心里总归是舍不得的。
苏熙和苏砚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所有人眼光,立刻转到苏书翊身上。
“瞅我干啥?”
他一咧嘴。
“云儿叫我走,我当然走!”
他笑得爽朗。
“我还巴不得早点动身呢!”
“等我在站稳脚跟,立马接爷奶过去,让他们天天吃肉喝汤!”
他越说越起劲。
“冬天有炭烧,夏天有井水镇的瓜,我要让二老享清福!”
苏书珩拍拍他肩膀。
“阿哥,记住了,听云儿的,护好咱家妹妹。”
他知道,京市不比乡下,人心难测,唯有互相信任才能立足。
洛哥儿在旁眼巴巴看着,眼眶有点发红。
他年纪最小,还不能跟着一起去,只能留在老家读书。
苏书翊一把捏住他小脸蛋。
“老实在家念书,有你小哥带着你,别偷懒!阿哥挣了钱,养你俩!”
“你要是学问出息了,将来也能去京市找我!”
“还有,千万别让杨子羡来烦你小哥,你要是做得好,阿哥给你买糖吃!”
那语气神秘兮兮的,像是两人之间立了个秘密约定。
一听有糖,洛哥儿眼睛立马亮了,刚才那点失落早飞得没影儿。
他用力点头,连声道。
“我一定听话!绝不让杨子羡靠近小哥半步!阿哥说话可要算数!”
宋母本来以为得费半天口舌,结果根本不用劝。
“那说定了,三天后出发。”
她站起身,把信仔细折好收进袖中。
“时间不多,大家该准备的赶紧准备。”
“都不用带,云儿早就安排好了。”
宋母笑着补了一句。
又不是永别,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围着一桌晚饭,说说笑笑。
他们聊得尽兴,直到月亮高悬在中天,众人才各自回房睡下。
这几天,大妞和二妞不用再赶早去镇上做事,家里也没了什么要紧的活计。
宋凌霄干脆撂下手头的农活,整天笑呵呵地陪着两个闺女。
临走前的那个清晨,周桃花早早起床,把两个闺女的行李又翻了一遍。
她拉着二人的手,站在门口。
“记住了啊,出门在外,自己要当心,凡事听姑姑的,别犟嘴,别逞强……饭要按时吃,夜里盖好被子,别着凉……”
话说到一半,眼圈已经泛红。
“要是想家了,就托人捎个信回来。”
马车动了起来,姐妹俩掀开帘子,频频回头挥手。
周桃花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着那辆远去的马车。
她闺女真出息了。
不仅能走出乌蒙村,还能去京市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宋母挥着手,把一家老小往院子里赶。
“云儿说那边都打点好了,住处安排妥当,人也联系上了,过阵子咱们也去,不慌。到时候,一家子团聚,好好玩几天!”
这次去京市的,除了大妞二妞,还有清圆斋、弄玉坊、甜品屋里精心培训出的一批准伙计。
这些年轻人都是从镇上、府城甚至周边村子里挑出来的。
为的就是人手一到京市,立马就能顶上岗位,不耽误开门迎客。
宋母早打好了算盘。
京市铺子一开,就得热热闹闹地干起来。
她自己都没敢想,这辈子居然能踏上京市的路。
路过府城时,他们在城门口的驿站稍作停歇,顺道去接了宋招娣。
小姑娘早已早早等在路边,一见到马车便飞奔过来。
几个姑娘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才不到一年时间,宋招娣个子蹿得老高。
以前在乌蒙村的时候,她差点被宋铁柱抓回去。
那阵子她夜里整宿整宿睡不着,一闭眼就梦见自己被关在黑屋子里,动弹不得。
宋萩云见她这样,实在不忍心直接把她送走。
于是把她偷偷送到了府城,安排进清圆斋做学徒。
从清圆斋开门那天起,她就没离开过一步。
她从不偷懒,也从不抱怨,总是默默多干一点。
不会的就问良文。
日子一长,她话越来越多,胆子也大了。
大妞早就注意到,打从接上宋招娣,她怀里就死死抱着个旧布包。
有次休息时,大妞实在忍不住,笑着问。
“招娣,这包里装的是啥?宝贝啊?藏得这么紧。”
宋招娣摸了摸那个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