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警方竟然连这个都找到了。
“我……我……”他支支吾吾，大脑飞速运转着想找借口。
“编！继续编！”季云帆在一旁厉声道，“我们连你们点了多少串腰子，喝了多少瓶啤酒都快查清楚了，你还敢说没见过他？”
周意被噎得哑口无言，额头冷汗直冒。
白舒杨乘胜追击，将那份报告的第二页重重拍在桌上，吓得周意一哆嗦。
“还有这个，这个号码是谁？为什么在联系之后要立刻删除所有记录？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我说……”周意终于崩溃，双手痛苦地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我承认，三天前，我确实见过小伟……”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绝望，“但我真的没杀他，他是我的亲弟弟啊，我怎么会杀他？”
听到周意终于松口承认与周伟见过面，白舒杨和季云帆心中都是一紧。
“是，我是见过他，我们就是兄弟俩好久没见，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他跟我说他最近在网上交了个女朋友，好像还挺有钱的，我就劝他小心点，别被人骗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周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只是吃饭聊天？”白舒杨不为所动，紧紧盯着他，“聊完之后不到一天，周伟就死了，而你立刻开始清理与某个神秘号码的联系记录？周意，你觉得这套说辞，我们会信吗？”
“那我怎么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周意激动地捶打着桌子，“我要是知道谁要杀他，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们了，他是我亲弟弟，我现在也恨不得抓住那个凶手！”
白舒杨身体前倾，语气沉稳，“你说你们兄弟见面只是吃饭聊天。那好，你弟弟周伟具体跟你聊了什么？他提到的那个‘网上交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周意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传出含糊呜咽的声音，“名字？我……我没问啊，至于长什么样？我也没看见过照片，警察同志，我就是听他随口那么一提，哪会问那么细……”
季云帆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随口一提？周伟利用网络账号接触女性，现在其中一个已经遇害，你跟我说你没细问？你们在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就只聊了天气吗？！”
周意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眼神却飞快地躲闪着，“我……我真没多想啊，小伟他平时就爱吹牛，说认识哪个哪个有钱的妹子，我都当他开玩笑……谁想到会出这种事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拦着他啊！”
他说着，又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表现得很懊悔。
白舒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转换方向，“好，就算你没细问。那和你联系的那个号码，是谁？为什么每次联系后都要立刻删除记录？”
周意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号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我平时就接点拉货的电话，哪里至于去删除记录，我没有啊，是不是手机自己出问题了？我用的便宜货，老卡……”
季云帆气得冷笑一声，“手机自己会专门挑某个特定号码删除记录？周意，你编谎话也打个草稿！”
周意只是用力摇头，反复念叨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伟死了我也很难过，可你们不能什么都问我啊……我就是一个开车的……”
审讯陷入了僵局。
白舒杨示意暂时停止审讯。
两人将情绪激动的周意，带到了旁边一间临时充当休息室的小房间，给他倒了杯水。
回到监控室，季云帆有些气馁，“师父，这家伙滑得像条泥鳅，看似崩溃了，可关键信息一点没吐出来！”
白舒杨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监控画面。
休息室里的周意，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脸上的激动和悲伤瞬间收敛了许多。
他并没有喝水，而是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地搓着手。
“你看他的手。”白舒杨突然开口，指着屏幕。
季云帆凝神看去，只见周意无意识地反复搓着右手的手指，尤其是拇指和食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想要搓掉一般。
这个动作，在他刚才情绪崩溃的时候，也出现过几次。
“他在装。”白舒杨语气笃定，眼神冰冷，“他的悲伤和恐惧很大程度是演给我们看的，他内心真正的情绪是焦躁和不安。”
“他肯定和周伟的死有关，就算不是他亲手所为，也绝对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帮凶，他现在只是在权衡，在犹豫，在想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干净！”
“那怎么办？他要是死活不开口，我们证据链不完整，很难定他的罪，更别说揪出后面的人了。”季云帆担忧道。
“继续查，我就不信，他们做得这么干净，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白舒杨语气斩钉截铁，“重点查周意的通讯记录，尤其是那个虚拟号码，还有他名下的车辆在那几天的所有行驶轨迹和监控，一帧一帧地给我看，另外，申请对周意的住所进行二次勘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
*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白舒杨等人不眠不休的努力下，一天后，一个新的证据被找到了！
一名技术队员在反复筛查周意手机云端一个被标记为已损坏的加密备份文件时，成功修复并提取出了一段短暂的录音文件。
录音的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车上，但能清晰地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一个年轻些带着哭腔的声音：“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你再宽限我几天……”
另一个阴沉的中年男声：“宽限？上次那女的的钱你都没拿到，反而折了本，这次你要是再办砸了，别说你了，连我都得跟着完蛋！”
“我不敢，我不敢，可是……”
“别可是了，按我说的做，把那个女人的东西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