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书窈回神答应，“好。”
一直到晚饭后，裴聿洲也没回医院。
孟书窈问tina，“裴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tina摇头，“没有。”
孟书窈想了想，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问。
拨通后，那边接电话的是mark，“孟小姐，先生在开视频会议，有什么事吗？”
孟书窈吃过药，嗓子稍微恢复了点，“护士说他今天还没换药，等他忙完你提醒一下。”
mark：“好的。”
挂了电话，孟书窈放下手机。
tina收拾了一下床头柜桌面，“小姐，要吃点水果吗，我去切。”
“不用。”孟书窈看了眼窗外，天色昏暗，远处车流连成一线，“tina，你回去休息吧，别忙了。”
tina哪敢留她一个人，“我等先生来再走。”
孟书窈也不好再说什么。
休息半小时，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身上舒服多。
十点，裴聿洲还没回来，孟书窈犯困，躺在床上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迷迷糊糊又陷入梦境。
眼前火光冲天、浓烟翻滚，到处都是坍塌的建筑，寸草不生，好像来到了世界末日。
孟书窈独自站在那，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火势不断扩张，炽热的高温扭曲空气，将一切烧毁。
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旁边一栋四层建筑朝她这边倒下来。
“啊——”
孟书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裴聿洲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摸了下她的脸，“做噩梦了？”
孟书窈缓了几秒，眼神渐渐聚焦，转头看向他，哑声道：“你回来了。”
她立刻想起来问：“你换过药了吗？”
“嗯。”裴聿洲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汗。
孟书窈沉默了会儿，开口：“你伤哪了，我能看看吗？”
“一点小伤，有什么好看的。”裴聿洲安抚，“睡觉吧，我在这陪你。”
孟书窈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你还不睡吗？”
裴聿洲挑眉，“你想我陪你睡？”
孟书窈攥了攥被角，小声说：“床太小了，睡不了两个人。”
“挤一挤。”
她犹豫片刻，往旁边挪了挪，“那你上来吧。”
裴聿洲本来只是逗她，没想到她会答应。
其实套房里有一间陪护房，他没说。
病床实在不够大，睡两个人很勉强。
他躺上来后孟书窈就只能往床沿靠。
或许是太久没有一起睡，前段时间又频繁闹矛盾，气氛有点生疏。
静默间，她又往边上挪了点。
裴聿洲及时把她捞回来，揽进怀里，“不怕摔下去？”
孟书窈枕在他胸口，熟悉的气息钻入鼻翼，“会不会压到你的伤？”
“现在不会。”他说：“你再动的话会。”
孟书窈顿时放弃挣扎的念头。
他洗过澡，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清香。
暖色调灯光笼罩下来，床上两道身影亲密相拥，呼吸轻浅交叠。
裴聿洲手搭在她后腰，隔着单薄的睡衣轻拍。
孟书窈阖上眸子，没过多久就重新睡着，后半夜也没再做梦。
好像不管何时，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很有安全感。
-
次日上午。
老爷子亲自去了趟公司，没有任何人提前收到通知。
等他进电梯，前台同事窃窃私语。
“董事长怎么会来？出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啊，不过看他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不会是公司有什么问题吧？”
“想多了，公司能有什么问题，天塌了都有总裁撑着。”
“也对，早年集团内斗，又遇上金融大危机，他都能稳住局面，还在短短几年内将商业版图一扩再扩，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者和掌权者。”
“有能力就算了，长得还帅，上帝怎么那么不公平。”
“我什么时候能谈这种男人？”
“梦里，少看点狗血短剧吧。”
“我就想想还不行嘛，人总得有个梦想，万一霸道总裁就喜欢普普通通的我呢……”
话题聊着聊着就歪了。
电梯抵达顶层，管家扶着老先生出轿厢。
经过办公区，秘书长瞧见他很意外，连忙恭敬起身，“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板着脸问：“Kerwin呢？”
“总裁在和高层开会，还没结束，您先进去坐，我给您沏杯茶。”
把人送进办公室后，秘书长立刻给mark发信息通知。
十点半，会议刚刚结束，裴聿洲从会议室出来。
mark抱着文件夹跟上他，“先生，董事长来了，好像不是很高兴。”
裴聿洲蹙了下眉。
他受伤的事，不知道谁又多嘴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顶层办公室，大门微敞，老爷子就坐在沙发上喝茶。
裴聿洲推门进去，故作不知，“祖父，您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我回去也行，没必要跑一趟。”
“你还有时间回来？”老爷子冷眼看他，“我以为你一心都扑在那个女人身上，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聿洲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有分寸。”
老爷子愠怒，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为了一个女人拿自己的安危冒险，这就是你的分寸！”
“你要是出了意外，家族和集团你打算丢给谁？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他很少发这么大火，情绪波动下气息不稳，胸口起伏不定，“你赶紧跟她断了。”
裴聿洲只一句话：“抱歉祖父，我做不到。”
老爷子眯了眯浑浊的双眸，“什么意思，你想气死我？”
裴聿洲眼底划过无奈，“我没有这个意思，您消消气。”
他说：“我自己的感情和婚姻，我想自己做主，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您只要好好养身体，其他事情不用操心，您也不希望看到我这辈子孤独终老，对吧？”
老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堵在胸口良久。
这一幕，仿佛回到当年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跟她争吵的场景。
“你简直跟你母亲一样倔！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以后会不会后悔裴聿洲不知道，他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和孟书窈分开，他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