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向赢彻。
“不……”
“你别告诉我……”
赢彻的龙魂虚影，缓缓转过头，“看”着她。
“大夏的龙脉，因朕而损。”
“朕的龙魂，是承载了国运的帝王之魂，也是唯一的选择。”
“不！绝对不行！”
叶青妍失控地喊道。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用我的！用我的灵魂！我的灵魂里有亿万信仰之力，一定也可以！”
“你的灵魂？”
赢彻笑了，龙魂发出低沉的共鸣。
“你的灵魂来自异世，与这方天地并不同源，填进去只会被龙脉当成异物排斥，甚至会引发更大的崩溃。”
“这是朕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也为这片江山，必须付出的，最后的代价。”
他的龙魂开始变得愈发透明。
金色的光点，如同萤火虫一般，从他身上逸散出来。
他看着叶青妍，那双由光芒组成的龙瞳里，没有暴戾和戏谑，只剩下满满的欣慰与骄傲。
“逆臣。”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你做得很好。”
“你比朕，更适合当一个君王。”
“因为你的心中，有爱。”
“朕……很满意你打造的这个盛世。”
叶青妍的意识光团疯狂闪烁，她想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变得透明。
赢彻笑了。
那是叶青妍从未见过的、卸下了所有帝王重担的、真正洒脱的笑容。
他对着她，发布了身为大秦始皇帝的，最后一道，也是最温柔的一道圣旨。
“朕的逆臣，叶青妍。”
“你已是真正的千古明君。”
“朕，准你此生，岁月静好，万事胜意。”
话音刚落。
赢彻的龙魂，彻底崩解。
化作亿万点璀璨到了极致的金光。
那不是一场悲伤的消逝，而是一场盛大无比的流星雨。
亿万点金光汇聚成一道洪流，带着决绝与释然，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道横贯天地的巨大黑色裂痕。
金光所到之处，黑暗如冰雪般消融。
那狰狞的裂痕，被一点一点地填满、抚平。
当最后一点金光融入其中，整个龙脉核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声清越、欢快、震彻天地的龙吟，响彻了整个金色世界。
龙脉，痊愈了。
一股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将叶青妍的意识推了出去。
……
太庙内。
盘膝而坐的叶青妍猛地睁开双眼。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整座古老的殿堂照得一片光明。
温暖，祥和。
可她的脑海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旷与孤寂。
那个骂了她一路的暴君。
那个在她耳边唠叨了无数个日夜的家伙。
那个……最后用身体护住她，赐她万事胜意的混蛋。
真的……走了。
一行清泪，顺着脸颊，决堤而下。
……
入目是陈淮安放大的俊脸，睡得正熟，呼吸均匀地拂在她额前。
他一条胳膊牢牢圈着她的腰，另一条腿也霸道地横在她身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八爪鱼的姿态，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
窗外天光大亮，晨曦透过窗棂，洒下一地碎金。
是个好天气。可叶青妍的心里，却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灌着冷风。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系统？】
【统子？】
【赢彻？】
【……狗系统你再不吱声我就要给你差评了！】
没有回应。
回答她的，只有永恒的死寂。
那曾经吵吵闹闹，动不动就用帝王腔调和她互怼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她不死心，尝试调动意识。
【打开国库。】
没有反应。
【翻牌子！】依旧没有反应。
所有熟悉的、金光闪闪的操作界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真的，彻彻底底地，变回了一个人。
叶青妍鼻子一酸，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种奇妙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升起。
那些曾经需要通过系统才能调用的知识、那些属于赢彻的，运筹帷幄的谋略、洞察人心的帝王之术，此刻如同奔流入海的溪流，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她身体，化作了她自己的本能。她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又好像……什么都得到了。
她拥有了帝王的能力，却依旧是叶青妍。
“唔……”陈淮安被她的动静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满脸泪痕，瞬间清醒。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揉进怀里。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轻轻拍着她的背。
叶青妍歪着头，把眼泪全都蹭在他干净的中衣上，闷闷地说：“我好像……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嗯，丢了就丢了。”陈淮安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挲。
“我再给你找回来。”
“找不回来了。”
“那就买个新的。”
“买不到。”
“那我给你做一个。”叶青妍被他这套逻辑给逗得有点想笑，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陈淮安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温热的指腹，一遍又一遍，极其耐心地为她擦去不断涌出的泪水。
他没问她丢了什么。
也没问她为什么哭。
他就那么安静地抱着她，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无声地告诉她。
别怕，有我。
叶青妍哭了很久，直到最后打起嗝来，才慢慢停下。
陈淮安这才松开她，起身下床，很快就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粥。
“先吃点东西。”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叶青妍摇摇头，没什么胃口。
陈淮安也不勉强，自己吃了一口，然后忽然俯身，凑近她。
叶青妍还没反应过来，两片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他以吻渡食，将口中的米粥一点点喂给她。
叶青妍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这是什么骚操作！
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扣住后脑，不让她退缩。
一碗粥，就这么半是哄骗，半是强硬地喂完了。
叶青妍全程红着脸，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那点离别的伤感，硬生生被他这通操作给冲淡了大半。
接下来的几天，陈淮安彻底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
叶青妍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她看书，他就在旁边磨墨。
她算账，他就在旁边端茶。
她发呆，他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也不打扰，就那么陪着。
叶青妍心里那块空洞，似乎在这样无微不至的陪伴里，被一点点填满了。
这天晚上，月色正好。
两人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纯聊天。
当然，某人的手脚不太老实。陈淮安的手指在她腰间最怕痒的地方轻轻画着圈，惹得叶青妍笑得直往他怀里躲。
“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