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的门,还有老妇人,算什么?”
“阿放,这还用说嘛,算谎言。”
李简放瞥了一眼说笑的张月旬,一脸无奈,“我想让她给我一个清楚且合理的解释。”
“哦,”张月旬转头看向陈英莲,“听到了吧,你李姐姐需要你一个清楚且合理的解释。”
“那个门,怎么说呢?”
陈英莲挠了挠后脑勺,“是时空之门吧,但也不能这么说,因为那扇门就是一扇门,就跟我们家里的门没什么区别,你打开灶房的门,那你看到的或者是即将进入的一定是个灶房,如果你打开的是书房的门,那你看到或者是即将进入的必然是个书房。”
“你的意思是,我们遇见一眉道人的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是因为那时候那个地方的门打开了?”张月旬问道。
“对,也就是说你想去到哪里,你就得必须找到这个地方的门,然后再把门打开。”
“那我们现在是开了那扇门?又是在哪个时候?”
“现在是文惠九年。”
张月旬惊呼,“那我们现在是在三年前咯。为什么一眉道人要让我们在这个时间点除掉雾妖?”
陈英莲摇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我问过了,他不说。”
“那他人呢?”
“他把你从过去的下兆村拉回来之后,把我送到这儿来就不见了。”
“扯远了,”李简放忽地拔高音量,“还没说那个老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陈英莲继续道:“她啊,就是陈桂芬,姚家的儿媳妇,但是因为夫家生变故,全家都没了。”
说起这个与张月旬亲生母亲同名同姓的女子,也是个苦命人。
陈桂芬与姚三两情相悦,婚后本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但是战事连年,烽火连天,姚家家道中落,仅剩姚二和姚三还有陈桂芬三人还活着。
好不容易陈桂芬怀了身孕,给姚家添丁,结果生产之日大出血,血止不住,一命呜呼。
但陈桂芬实在是放心不下刚出生的孩子,许是这份挂念亲儿的母爱感动了上苍,她竟然能从下葬的棺材里爬出来,夜夜敲门去给孩子喂奶。
起初敲门的时候,姚三胆战心惊,但知晓是自己的媳妇回来给孩子喂奶,也就不再害怕。
陈桂芬每次喂完奶离开都再三交代,让姚三不要把她回来给孩子喂奶的事情说出去,姚三也答应了。
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桂芬夜夜归来给孩子喂奶,终究是让姚二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于是便询问姚三,姚三不敢回答。
这姚二便以为是鬼怪作祟,瞒着姚三暗中准备了黑狗血和桃树枝,等着给“鬼怪”一个教训吃吃。
这天夜里,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来,姚三已经被姚二“哄”睡着了,所以开门的只会是姚二本人。
姚二一开门,立马把黑狗血撒出去,陈桂芬被泼了一身,猝不及防,没等她反应过来,姚二手上拿着的桃树枝抽的她生不如死。
最终她倒下了。
姚二端着烛台过来,借烛光一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姚三妻子的尸体。
除了这一身的黑狗血,她的衣服和鞋子都完好无损,而且还是下葬前穿的那一身。
姚二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尸体重新埋进坟墓里。
“然后无相出场,英雄救美?”张月旬问道。
“不是,”陈英莲说,“后来姚二姚三过了一阵子重新开坟墓打开棺材一看,尸体依旧没有腐烂,村里的里正就报官了。”
“啊?这不该请个道士来看看怎么个事儿嘛?”
陈英莲摇头,“没有。这里正保管的的由头还是‘妖尸迷惑众人’,官府的人查明情况后,以‘守丧期间与鬼神私通’为由,杀了姚二和姚三,至于那个孩子,饿死了。”
“爹娘都死了,官府竟然把这孩子妥善安置?”
“是有的,说是给里正收养了,但是孩子一直不吃不喝,就饿死了。”
张月旬听到这儿我,像是想到我什么,嘴角泄出一声冷笑,“让我猜猜看,姚家既然是被称作‘义门’,那老宅子应该不错吧,最后是里正住进去了?”
“姐姐你真聪明,猜对了。”
张月旬摇头苦笑,“难怪这个陈桂芬愿意听命无相这个妖僧的话,原来她和我娘的遭遇差不多,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姐姐,你好冷静哦。”
“你干脆说我冷漠得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陈英莲连连摆手,“我是真的在夸你,你的遭遇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疯掉了。”
“我其实也差不多了。”
她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张月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兰若寺,“我们快到了。”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抵达兰若寺的大门。
门外排着一条“长龙”队伍,是这些妖化或是半妖化的怪物排队领饭吃。
“不好!”
陈英莲立刻把他们拉走。
“不能让我爹娘看见我们,不然可就麻烦了。大门没法儿走,我们走侧门吧,侧门那儿应该没人。”
陈英莲领着他们往侧门去,却见一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背对着他们。
这个背影……张月旬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并且她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冒出一股杀人的冲动。
这反应,张月旬很快就猜到了这个和尚的身份。
他就是大家口中的无相圣僧,雾妖,她的亲生父亲。
“贫僧今日起了一卦,卦象显示有贵客要来访,特意在此等候。”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来,瞧见张月旬四人的时候愣了一瞬。
“你们……”
“许久不见啊雾妖。”
张月旬抽出了腰间的红伞,撑在地上拄着,“您不会贵人多忘事,把我们给忘了吧?”
“你,”雾妖眼珠子恨不得在张月旬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你是另一个张家传人,张灵儿呢?”
“问题真多。”
“哈哈哈。”
雾妖仰头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当初你们两个张家传人联手,都奈何不了我,今时不同往日,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奈何得了我?”
“我一个人?”
张月旬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不识数啊?这里明明有四个人。”
“管你们几个,今日来了都得死。”
残阳的余晖透过圆形门,照得地缝里的积灰越发刺目,张月旬三人围攻雾妖,双方的招式,招招凌厉,风发出咻咻咻的声响。
陈英莲找了一处花坛躲着观战,绝不给张月旬拖后腿。
战况十分激烈,雾妖逐渐不敌张月旬三人,他两掌打出掌风,击退楚侑天和李简放的同时飞快往后退,这时,他的身后密密麻麻地爬出了许多怪物。
张月旬见状,直接使用诛邪咒,一招杀了所有怪物。
紧接着,她继续使用诛邪咒,火凤凰嘶叫一声,冲向雾妖。
雾妖却不紧不慢地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的周身散发出一道道金光。
火凤凰触碰上金光,又发出一声嘶叫,这嘶叫与之前不同,是痛苦,不是胜券在握。
“怎么回事?”
张月旬面露困惑,见火凤凰猛地朝她冲来。
火凤凰的声音在她瞳孔里快速放大。
“月旬,躲开!”
李简放冲过去,替她挡住了火凤凰,而楚侑天则与她同步,搂着张月旬的腰躲开,二人配合得极好,张月旬没伤到分毫。
“回来!”
随着李简放一声命令,火凤凰变回红伞,回到张月旬手中。
可这伞禀实在滚烫,并且沉重,张月旬差点拿不住。
张月旬伞尖撑在地上,急忙问道:“阿放,这到底怎么回事?”
“反噬,雾妖身上有佛光庇护,于张家红伞化身的火凤凰同为正道,不可自相残杀,所以你身为诛邪咒的使用者,遭到了反噬。”
“我更想知道他一个诡妖为什么会有佛光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