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盯着水里那三个奇怪的影子，脑子里快速想着之前不对劲的地方。她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人。
“我可能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什么问题？”方阳舒立刻凑过来，一脸着急。
羿叶叶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许昭。
“是怀疑。”许昭说出这两个字，看了看他们俩，“还记得我们之前互相试探，担心对方是假的吗？这个幻境，可能就是靠这个来运作的。”
羿叶叶马上明白了：“你是说，因为我们三个互相怀疑，这个幻境才变得这么真实？”
“对。”许昭点头，指着水面，“符熙和施劲松没那么熟，应该不会像我们这样互相猜疑。没有足够的怀疑，幻境对付他们的方式可能简单很多，甚至他们可能根本没遇到这个湖。”
方阳舒听得不太明白，抓了抓头发：“所以是因为我们想太多，才把自己坑进这个更麻烦的地方？”
“可以这么说。”许昭看着水里属于自己的貔貅影子，“幻境放大了我们的怀疑，但它好像不能完全模仿我们本质的东西，比如这些影子。”
方阳舒一下子来了精神，指着自己影子周围那些破碎的光：“那还等什么？这东西是真的对吧？我们搞定它就能出去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羿叶叶打断他，眉头皱得很紧，“如果这么容易找到破绽，这幻境也太没用了。昭昭，你想过没有，这些影子会不会本身就是陷阱？是幻境故意露出的破绽，引我们按它的计划走？”
许昭沉默了一下。羿叶叶的怀疑很有道理，这确实很麻烦。
“有可能。”她承认，“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不正常的线索。我们没时间慢慢验证了。”她看着两人，眼神坚定，“必须冒险试试引导这些影子的力量，但要一起行动，互相盯着。一旦有人不对劲，另外两人马上阻止。”
“好！”方阳舒搓着手，跃跃欲试。
羿叶叶却又开口，提出更尖锐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些影子真是我们隐藏的力量，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里出现？是幻境压力下的反应，还是这根本就是幻境根据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造出来骗我们的假象？我们以为在看自己的本质，实际上看的还是它想让我们看的东西？”
这个问题让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方阳舒张了张嘴，想着说活跃一下。
“早知道刚才在岩洞里多睡会儿。”
羿叶叶不搭茬：“再睡我们就永远留在这了”
许昭深吸一口气，羿叶叶的担心很有道理，几乎堵死了所有简单的路。
“你的担心都有道理，叶子。”她最后开口，声音不大但很坚决，“但停在这里就是等死。我相信我的直觉，也相信你们。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踩进去，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总比困死在这个假循环里强。”
她看向方阳舒和羿叶叶：“一起？”
方阳舒用力点头：“干！”
羿叶叶和许昭对视了一会儿，从她眼里看到了不容改变的决心，终于慢慢点头：“好，一起。保持警惕。”
三人达成一致，不再犹豫。
许昭先走向沸腾的湖面，方阳舒和羿叶叶紧跟在后。
就在他们踩进湖水的那一刻。
没有预想中的冷或热，脚下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整个沸腾的湖面好像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看不见的网，猛地把他们往下拉！
“昭昭！”
羿叶叶大声喊着。
翻滚的光影、破碎的气泡和扭曲的影子瞬间吞没了他们，周围的岩洞景象像褪色的画一样剥落消失。
混乱的下坠中，许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传说。
“鲛人离开前，把自己的一滴眼泪变成了一块有神奇力量的水晶……据说，那块水晶能照出一个人内心真正的渴望，甚至能和灵魂产生共鸣……”
共鸣……照出渴望……
难道这个奇怪的幻境，这个能显出他们异常影子的湖，根源就是那块传说中的水晶？它不是简单的指引或礼物，而是一面能偷看并放大内心秘密的镜子？
下坠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他们没有掉进水里，而是飘在了一片看不到边的混沌空间里。周围不再是岩壁，而是流动的、好像由无数记忆和感情碎片组成的杂乱光影。
“这……这是哪儿？”方阳舒稳住身体，警惕地看着四周。那些破碎的武器光影在他身边晃动，比在湖面上时更活跃了。
羿叶叶脸色发白，她脚下的透明花又闪了一下，带来短暂的清醒，但马上又被翻涌的混沌淹没。“我们好像……掉到里面来了。”
许昭强迫自己冷静，她身后的貔貅影子对周围流动的能量很敏感，传递出既警惕又想吞噬的复杂感觉。
“我们可能触发了水晶真正的力量核心。”许昭的声音在混沌中有些飘，“它不是要困住我们……它是在照出我们。”
就在这时，周围的混沌光影开始剧烈翻滚，好像被什么牵引着。
方阳舒第一个中招。
他晃了晃脑袋，眼神有点发直：“奇怪，我怎么突然特别想找把趁手的兵器？”
他比划着：“最好是那种闪着光，一挥就能劈开山的那种。”
许昭正要说话，旁边的羿叶叶也晃了一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声嘀咕：“我昨晚修改的那个木偶结构好像有问题......”
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不对，我怎么会突然想这个？”
这些念头来得太突然，就像有人把想法直接塞进他们脑子里。
“清醒点！”许昭提高声音，“是幻境在影响我们。”
方阳舒还在那比划：“可是那把刀真的好帅......”
“帅什么帅！”羿叶叶没好气地说，“你上次拿木棍练习都能打到自己的脚。”
“那是我故意的！”方阳舒嘴硬，“我在练习怎么挨打不疼！”
许昭忍不住扶额。这两个人连被幻境控制的时候都能吵起来。
她自己也感觉到一些陌生的念头在脑海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