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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子言、赵仁理两人为这个发现心神震动之际,赵仁理的目光忽然被墙角垃圾桶里一些不起眼的、被丢弃的清理用品吸引。

其中有一些擦拭过后的棉签,上面沾着些许奇怪的、颜色深暗的霉斑。

那霉斑的颜色……让他觉得有些眼熟。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也顾不得脏,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捻起一点霉斑,放在鼻端轻轻一嗅。

一股极其怪异的气息涌入鼻腔——首先是浓重的陈腐霉味,但在这霉味深处,却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生机?

还有一种淡淡的、类似于《伤寒论》中记载的“柴胡”苦辛之味?

“苏教授,您看这个!”

赵仁理连忙招呼苏子言。

苏子言走过来,看到那霉斑,也是微微一怔。

她接过棉签,仔细感知了片刻,眼中蓦地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这是……古籍上常会滋生的一种特殊霉菌,但通常颜色灰白。这种深暗近黑的霉斑……”

“我记得《本草拾遗》残卷中有过一段模糊记载,称之为‘墨髓癣’,极其罕见,通常只生长在蕴含极强灵性或怨力的古卷之上,尤其偏好记载了疫病、灾劫内容的竹木简!”

她越说越快,语气中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激动:

“《肘后备急方》!葛洪先师所着,其中大量记载了防治瘴气、瘟疫、尸注(类似结核)、沙虱毒(恙虫病)等内容,甚至提到了‘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以治寒热诸症!”

“此书历经千年,辗转无数疫区,若说蕴含疫气与救赎之力,滋生此等‘墨髓癣’,再合理不过!”

她猛地抓住赵仁理的手臂:

“仁理,用你的灵觉,仔细感知这霉斑!不要用鼻,用心!尝试引导一丝灵气去触碰它!”

赵仁理被她的激动感染,连忙照做。

他闭上眼睛,将一丝微弱的灵气灌注指尖,轻轻接触那点霉斑。

就在灵气与霉斑接触的瞬间!

赵仁理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泥沼,充满了死亡气息,但在那泥沼最深处的淤泥中,却有一点极其微弱的、顽强闪烁的翠绿光点!

同时,一股信息如同本能般涌入他的意识——苦涩、微辛、性平、透散、解郁、升阳、辟秽……

“我感觉到了!”

赵仁理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颤抖,

“它……它很复杂,有疫病的死气,但核心又有一点很弱的生机!它的‘药性’……好像能透邪外出,解郁辟秽!”

“没错!”

苏子言眼中光芒大盛,

“《素问·至真要大论》有云:‘疏其血气,令其调达,而致和平。’此菌生于大疫之书,长年与疫气对抗,反而可能孕育出了克制疫气、疏导郁结的的特性!”

“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以毒攻毒’,‘物性相克’的极致体现!它很可能对现在的变异病毒有奇效!”

她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镊将那些沾染了霉斑的棉签全部收起,放入一个无菌袋中。

“我们必须尽快分析培养这种菌株!这可能是破解‘枯朽’之毒的关键!”

然而,就在此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东西被踩断的声音,从修复室外的走廊传来!

虽然极其微弱,但在寂静的夜里,在苏子言和赵仁理这等感知敏锐的人耳中,不啻于惊雷!

有人来了!

而且是用极高明的身法摸过来的,刚才那一声失误,恐怕是意外!

苏子言脸色一变,瞬间吹熄指尖灵光,拉过赵仁理,闪电般躲入一个巨大的、存放修复工具的铁柜之后,屏住了呼吸。

赵仁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

然后,修复室的门被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瘦高的、穿着夜行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就锁定了东南角展柜和那个被苏子言触发了机关、尚未完全闭合的墙壁暗格!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显然发现了有人先他一步来过的痕迹!

他缓缓抽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能量的短刃,开始无声地在修复室内搜索起来,一步步逼近苏子言和赵仁理藏身的铁柜!

危机,再次降临!

铁柜后的空间逼仄而窒息,灰尘的气息混合着赵仁理剧烈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门外潜入者的脚步声轻得几乎不存在,如同暗夜中游走的毒蛇,带着冰冷的杀意,一寸寸犁过修复室的地面。

苏子言的手无声地搭在赵仁理的手臂上,指尖微凉,一股平和却不容置疑的灵气缓缓渡入,强行压下他因紧张而几乎沸腾的气血。

《素问·举痛论》有言:“惊则气乱,恐则气下。”

此刻若气息紊乱,便是自曝其踪。

赵仁理猛地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神,依着《药王经》的法门,努力将自身气息收敛起来。

柜外的搜索细致而耐心。

那黑影显然是个中老手,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他手中的幽蓝短刃散发着不祥的能量波动,显然并非凡铁,而是专门针对修行者的灵能武器。

赵仁理甚至能感觉到那短刃上附着的阴寒气息,与自己悬壶灵体本能地相互排斥,让他阵阵心悸。

黑影最终停在了那个被苏子言触发的墙壁暗格前。

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那几乎消散殆尽的“空蝉锁”阵法残痕,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

随即,他的目光猛地转向墙角那个垃圾桶!

——赵仁理刚才翻捡过的垃圾桶!

黑影几步跨过去,只看了一眼,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暴戾!

他显然发现了那些被取走的、沾染着“墨髓癣”霉斑的棉签!

“嗖——!”

没有任何犹豫,黑影手中的幽蓝短刃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苏子言和赵仁理藏身的铁柜!

他竟然根本不在乎里面是谁,直接下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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