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之后,周临渊发了好大一阵子的脾气,这些,翠娘都看在眼中,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在周临渊不在的时间里,翠娘刚给儿子去了一封信,在信中,她隐晦的表示了想要舍弃掉周临渊,她心中稍微有些忐忑,不知道儿子在这件事情上什么看法。
儿子对周临渊有多少感情,翠娘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在翠娘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很奇怪,自小就是一个主意大的。
看着平日里狂傲,但是也有几分的聪慧。
翠娘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滤镜的,她觉得周继宗的聪慧,并不比周云朗这个定远候的大公子差多少。
差的无非是时运不济没有出生在侯府夫人的肚子里罢了。
但是她这个娘的出身其实也不是很差,毕竟她好歹也是巫族的圣女,只是她到底是外籍人,和魏舒这个京城贵女不同。
想到儿子,翠娘是一万个操心。
自己这个儿子,哪怕再聪慧,到底也才十岁。
现在她和周临渊都在京城,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定远侯府,现在又成为了世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得魏舒对他下手。
以及度人,翠娘觉得,要是她是魏舒,肯定是不能容忍的。
毕竟,世子之位是何等的重要,本来是囊中之物,结果被人截胡了,这口气她反正是咽不下去。
但是她也不是魏舒,没办法完全踹度魏舒1想法,只有有一点,儿子现在在府中,是没有人护持的。
孙氏,翠娘是信不过的。
这个老太婆,平日里就吝啬的很,想要什么东西,从她那里获得,比登天还难。
甚至,就连周临渊这儿子,在她眼里,也就是那样。
涉及到银子资源,那是想也别想。
她自己都不够享受呢,更不要说给人了。
翠娘甚至觉得,这样一个老太婆,就是死了,也舍不得把自己的东西给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到地下去。
就是带不到底下去,也会想尽办法成就她的死后哀荣,全部陪葬了,也不会便宜了儿孙。
所以,这样一个祖母,翠娘如何能放心的下。
辛苦儿子了。
翠娘心中叹息,却也没什么办法。眼下,无论是他还是周临渊,其实都回不去郦城的。只能暂时在京城。
只盼望着魏舒别那么狠心,看在继宗只是一个孩子的份儿上,不要对继宗下杀手。
当然,翠娘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期盼很可笑。
毕竟,之前她可是没有因为周云朗年幼就心软。如今指望着魏舒因为周继宗年幼就心软放过,这不是天真是什么。
这份天真,大约是建立在,魏舒其实一直在呈现一个悲天悯人的形象吧。
郦城发生的那些事情,翠娘远在京城也都听说了。
她心中有些笑魏舒的傻,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罢了,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救吗?
可是,笑过之后,她心中也是有些佩服魏舒的。
这份格局和气度,就不是寻常人所有的。
看看周临渊那个废物,曾经还是郦城的掌权人呢,他对郦城的百姓生死,就不曾放在心上过。
一个大男人,做的还没有一个女人强,真是丢脸到家了。
若不是她和魏舒的立场对立,翠娘都忍不住给魏舒拍案叫好,甚至,很多瞬间,翠娘是动了和魏舒联手的念头。
只是这种念头,还是被翠娘压了下去。
若是她和魏舒,两人都没有儿子也就罢了,一旦涉及到下一代的权力之争,翠娘是不相信魏舒就能保持理智的。
权力之争,向来残酷,而一个母亲,总会用尽一切办法为儿子铺路的。
只要身为母亲,孩子就是她的弱点。
她本人或许不在意,可是若是孩子在意,那身为母亲的人,就会表现的比孩子还要在意。
翠娘现在何尝不是这种状态,所以。她如何能相信魏舒呢。
两人之间,到底是只能成为对手,而不是队友了。
郦城
魏舒已经知道了周临渊真正获得圣上宠幸的原因了,这让魏舒发出一声长叹。
当年,父亲就曾劝诫过圣上,这些东西,是不可以碰触的,否则,往往事与愿违。
当初,圣上也是答应的好好的,甚至因此更加感激父亲的用心良苦。
可这才过了多久,圣上就完全变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当年的影子。
那个当初信誓旦旦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仙术丹药的人,反而也开始痴迷此道了。
这让人如何能不感慨世事无常。
父亲如今,怕是要伤心难过了。
“主人,需要我去京城查一查吗?”剑心走了进来。
京城的事情,剑心那里也得到了情报。
看着魏舒忧心的样子,他很想为魏舒分担一些。
京城也是有剑阁的分舵的,想要去那里查探事情,对他而言也算方便。
近些年来,剑阁内部也不是很稳当,尤其是京城那边的剑阁分舵,似乎多了外心,剑心身为剑阁的少主,其实应该去京城探查一下。
哪怕不是因为周临渊的事情,该去也是要去的。
只是因为想要贴身保护魏舒,剑心才一直耽搁了此事。
“剑心你本来就有去京城的计划吧?”
两人之间本坦诚,不会刻意瞒着对方什么信息。
所以,剑心最近的躁动,魏舒也是能感受到。
既然剑心本就想去,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去查验一番也好。
不单是周临渊的事情,剑阁的事情也很重要。
“的确,只是不能日日夜夜在主人身边相伴,剑心会十分想念的。”剑心大胆而坦诚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是的,他就是想念主人,舍不得离开主人。
此次京城之行,至少也要一两个月,想到一两个月见不到主人,剑心就感觉十分的难以忍受。
“好了,该去就去吧,我也会想念你的。”魏舒拍了拍剑心的肩膀。
这种时候,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等京城事情解决了再谈风花雪月吧。
剑心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魏舒,就忍不住分开,只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剑心明日就动身,今晚,主人可以让剑心放肆一下吗?”剑心的目光不知不觉变的火热起来。
马上就要离别了,他恨不得将魏舒整个人都吞在自己的肚子里。
眼神马上也变得十分具有侵略性。
魏舒感受到这份火热,好像衣服都不在自己身上了。
“狼崽子啊你!”她笑骂了一声。
言语间却是纵容。
这些年,剑心忍得辛苦,她看在眼里,她对剑心,到底是不同的。
心疼他的深情,可不就由得他放纵了。
剑心见魏舒默认了。直接大手一伸,将魏舒整个人打横抱起,然后大步走向内室。
今晚,注定是一夜的春光。
第二日起来,魏舒整个人感觉要散架了,浑身酸痛,这一晚的剑心要的格外的凶狠,她体质也算是极为强悍,愣是感觉无法招架了。
比之剑心第一次开荤时候还要疯狂。
下次真的不应该随意心软了,魏舒心中暗暗有些后悔。
当然,这一晚其实她也享受到了。
毕竟剑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总是想要让她更快可一点。
剑心已经离开了,看着空无一人的床侧,魏舒心中忽然有些想念。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的想念剑心。
此前,剑心几乎与她日日夜夜相伴,她知道,无论何时,剑心人都是在的,只需要她呼唤一声。
可是这一次,剑心真的要离开好久了。
两人自从成为主仆,这是分别最长的一次。
罢了。剑心总归是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到。
却说京城那边。
周临渊离开皇宫之后,另一个人就进入了皇宫。
和周临渊不一样,这位进入皇宫,可不需要那么多通传,没人敢不给面子阻拦。
侍卫们更是点头哈腰。
“魏大人,您请,一路小心。”
一顶轿子载着,身穿一品大员官服的中年美髯公,正端坐在其中。
他虽然年过五十,可依旧十分的俊美,清朗的眉目,让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年龄。
此人正是魏舒的父亲,大夏帝师魏长虹。
魏长虹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可是岁月在他的脸上根本就没留下什么痕迹,若不是那双沉稳的眸子,甚至让人觉得,此人恐怕也不过是而立之年。
好在,整个大夏,无人不知道他的年龄和名声。
虽然清俊,可浑身的气势,足以不怒而威。
“大人,圣上正愉悦着呢,您……”
侍卫欲言又止。
周临渊和魏家的事情,现在皇宫内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实话,周临渊这事情做的很是不地道,
尤其是,他确实对不起魏家的女儿,当年的周临渊,能娶到魏舒,完全是高攀了的。
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情,完全是在打魏家的脸。
魏舒可还没死呢,周临渊就明目张胆在京城和翠娘出双入对,这完全是把魏长虹的脸面放在底下踩。
也就是魏长虹的涵养好,没有和周临渊计较,不然这京城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你放心吧,本官自由分寸。”魏长虹挥了挥衣袖,表示谢过侍卫的好意提点。
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可是,知道了,不代表他就要退缩。
有些事情可以退缩,他不是不能装聋作哑,但是有些事情不可以。
这个月,周临渊是第二次献药了,魏长虹私下是调查过的,如何能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纵然帝王对他多有猜忌和不喜,可这也不能阻止他。
这事情,他若是不管,就任由帝王服用丹药成因,他这个帝师,就是实质。
娇子晃晃悠悠,总算是到了。
皇帝在魏长虹一进宫就知道,此刻也很是无奈。
“这个魏长虹啊,真是的,朕都多大的岁数了,还像小孩一样管着朕,朕难道连这点判断力和自由都没有吗?”
皇帝的语气带着一些怒气和不满,周围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若说皇帝和魏长虹的关系,那真是无人敢随便插画。
毕竟,皇帝只是猜忌魏长虹,不代表两人之间的情谊不够深。
当年若不是魏长虹,皇帝别说坐上帝王的位子,就是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这种的关系,别人敢随便插话吗?
皇帝抱怨是皇帝自己的事情,若是有人觉得就可以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那可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皇帝说什么都可以,别人若是真的说了魏长虹一句不好,那皇帝不高兴了,可是会直接斩杀掉的。
掉脑袋的事情,谁敢随便开口啊。
皇帝抱怨了几句,见无人回应,也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再多言了,专心等着魏长虹的到来。
魏长虹一路上,都在想和接下来要如何和皇帝开口。
现在皇帝是越来越不喜欢他的劝诫,哪怕这些劝诫已经很委婉了,可是,皇帝不喜欢,再委婉有什么用。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僵硬了。
很多时候,魏长虹都忍不住问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两人之间就回不去了呢。
若是可以,魏长虹甚至用自己的寿数来换皇帝回到曾经的那个励精图治的皇帝。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不可能给魏长虹如愿的,他也就想想罢了。
“魏爱卿,你来了啊,给魏爱卿看座。”看到魏长虹,皇帝还是表现出一点的热情。
和别的大臣不同,他对魏长虹,还是有很深刻感情的,只要魏长虹不念叨那些他不爱听的事情,两人之间,其实也可以轻松的相处。
然而,皇帝的想法注定是不可能如愿了。
魏长虹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开始了让皇帝不喜欢的念叨日常。
“圣上,臣听闻,周临渊又来觐见了,您对周临渊,还是太过于宠幸了。”魏长虹开门见山道。
他之前对皇帝说话会很委婉,像这样不客气的话,他很久都没有说了。
可是他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委婉了,不然,圣上就真的要被无限制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