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舟动作也是个快的，还没等警察坐上警车，自己立马化作一只大红凤凰，带着持夭宛若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划动羽翼，敛起翅膀飞了出去。
警笛再度嗡鸣在整个城市，过往的路人自觉避让开来，偶尔有的人停下抻着头回眸望向警车飞奔而去的方向。
嬴舟带着头在路上穿梭，挡风玻璃上倒映凤凰羽尾四散的微弱流光。开车的警察脸色深沉如水，跟随飞在前面的嬴舟一路疾驰到市中心边缘的一条小巷。
和往常一般的场景，坐了两辆警车的警察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外面逐渐熟悉的场景，心也渐渐沉了下来，他们已经预测到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一幅场面。
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犯人撤退的速度快。持夭从嬴舟背上跳下，抬眸入目就是悲惨的场景。
雪白赤条的身体，淡色的唇微微张开，眼睛怎么也闭不上……
下意识后退，身后被挡了一下，持夭猛地转过头去，腰肢就被拥住，片刻温暖落入冰凉，转而离开。
回过神，持夭望见嬴舟已经脱下外套，单膝跪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温柔将外套披在残留余温的尸体上面，遮住隐秘部位。
“曈曈，你把碧玉给我。”转头看向站在巷子外的持夭，嬴舟向她伸出手，嗓音轻柔依旧带着温度。
胃中翻腾，那一日夜晚的凄惨喊叫回荡在耳侧，持夭缓缓摇头试图将那些声音赶出脑海，右手攀上缠绕碧玉的左手手腕试图将碧玉扯下。
仿佛是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与恐惧，碧玉死死缠绕不肯从持夭手腕下来。纤细手指穿进碧玉的红线，碧玉缠绕收紧不肯下来，甚至将持夭手腕勒出了血。
轻嘶一声，那一声伴随惊雷炸起的尖叫刺穿耳膜，持夭踉跄两步，稳住身形，眼尾溢出眼泪，滑落脸侧。
深吸一口气上前，持夭单膝跪在嬴舟身边，侧眸睨向聚在周围的警察，抬起左手手腕悬空尸体身上。
“不行……不能回溯。”
“持队，回溯吧。能找到凶手，也不算对他们再次造成伤害。”看得出持夭的犹豫，常南站在巷子口没有动作，静静望着持夭，握紧身侧封卿的手腕。
抱着画板的手收紧，封卿低眉不去看巷子里的场景，被捏住的那只手转动，反握住常南的手腕。
深吸一口气，持夭轻轻抬手撩开女孩狼狈杂乱的刘海，碧玉悬在女孩额头上方，“碧玉，回溯吧。”
转过头与嬴舟相视，眼角留存的眼泪随着凝夜紫色的眸闪过暗红流淌而下，在猩红的眼尾荡开浅浅纹路。
惨痛不忍直视的场景浮现在众人面前，封卿听到那些声音闷哼一声，强撑着不适睁开眼，手腕被人轻盈一扯，想要转过去的头被人摁住。
“别看。”
持夭和嬴舟两个人距离最近，闭上的眼睛睁开，披着黑色斗篷，喉间溢出怒吼的男人不断动作，持夭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死死抓住身侧嬴舟的手腕。
“看不清脸。”紧紧盯着犯人的脸，嬴舟手上用力将持夭拽进自己怀里，安抚轻拍持夭的后背。
目睹全程，换了个姿势也没有看清楚犯人的脸颊，嬴舟皱紧眉头冷眸凝望眼前那个男人，抱紧持夭。
整个回溯结束，站在巷子外围的警察被这幅场景骚的怒目圆睁，拳头纷纷握紧。
“先将尸体带回去，去查验死者身份通知家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常南收紧在怀中略微颤抖的封卿，心里一边想着完蛋了，一边强忍怒意带着封卿离开。
“我……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残忍？”
他们……封卿口中的是他们！
“曈曈，没事了……”轻拍持夭瘦削脊背的动作没有停下，嬴舟低头凑近持夭耳侧轻声低语。
怀中的人闷哼一声，持夭抬手抓住嬴舟肩膀，指甲紧紧勾住他的衣服，不断在嬴舟怀中调整呼吸。
“封卿刚刚说什么？”那时发生的场景在持夭被按下循环键一般重复播放，她艰难从回忆中抽离，敏捷抓住封卿口中的“他们”。
他们，是几个人？刚才的畏惧让她忽略了那些刚才回溯时发生的动静，狐眸闪过一丝困惑。
尸体被法医和警察带走，持夭侧眸望见留在地上的那些不明液体，翻涌的胃部再也受不了，利落站起身转身跑去找垃圾桶。
幸亏晚上没怎么吃饭，捂着喉咙干呕两声，酸水挂在唇角，额角长发垂落，额头薄汗向下滑。
“曈曈。”顺着持夭的视线注意到了那些液体，嬴舟转身大步走向持夭，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凤眸扫过周围瞧见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买瓶水。”转过身扫了一眼小巷，嬴舟去到便利店。
便利店和柳城其他便利店不同，这一家是线下有人看管的，并不想柳城市中心那种无人便利店。从听到尖叫声就一直开着灯躲在收银台后头，店员抱着头，听到警车鸣笛的声响也不肯探出头来。
她可是听说了，那个连环变态杀人凶手可是会在看到有其他女生在周围时也不会放过。
“欢迎光临。”门店的自动识别系统在店门被推开的刹那吐出冰冷四个字，店员惊得浑身一抖。
“你好，我结个账。”从门口拿了七瓶矿泉水，嬴舟骨节分明的手青筋凸起，将七瓶水放到收银台旁边，目光锐利望向躲在收银台后面瑟瑟发抖的店员。
温润的嗓音飘进耳中，店员听到是来买水的，铁青着脸从收银台后面爬出来，哆嗦着手给嬴舟结账。
“一共十四元，这边扫码结账。”声音依旧有些颤，店员向扫码的位置伸手指了指，眸光偷偷扫过嬴舟那张俊美的脸颊。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嘛？”察觉店员低头偷看，嬴舟将矿泉水装好，眉梢一勾。
“我……你是警察吧，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看着嬴舟肩上那个熟悉的万妖司徽章，店员松了一口气，将最后两瓶水放进塑料袋里。
“什么事情？与案情有关的话，可以全都和我说出来。”抿唇一笑，嬴舟低眸望见店员还在哆嗦的手，心下猜测刚刚发生的事情店员听到了大多数。
也是……那种大规模的律动，惊天的惨叫，怎么可能会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