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沈青离愕然看着满头白发的西王母。
难以相信，她爹居然会下这样的指令，这可是长水沈氏。
“不错。”西王母颔首，“神庭无法派兵下来驻守，只能直接摧毁。”
西王母还拿出太金铭刻的摧毁阵盘，“布置好之后，能将此地直接送入虚空乱流，不会留有后患。”
“那这里呢？”沈青离疑问。
“日后会形成空间乱流境。”
西王母看向四周，区域颇大，不可能毫无影响。
但这已经是神庭无法下来人的前提下，所能做到的最优解了。
“为何要封界？”沈青离不理解，“出什么事了吗？长生天日后又不能飞升了？”
西王母摇头，“不确定，封界是界域自发的突然事件，神君只能感知到——应和西方界并入我道廷，天道规则有变相关。”
“不是。”帝烬的声音响起。
西王母愕然！这道声音，她很熟悉。
其实，早在光幕前看到帝烬时，她就认出来了。
可那会隔着空间，她还不敢确定，现在——
看到帝烬从内屋走出来的西王母，确定了。
“君上！”
西王母五体投地拜了下去！
磕头的动静，屋外都感觉到了。
沈青离都替她感到头疼……
“起来吧。”帝烬开口。
西王母却起不来了，手臂、神躯，乃至神魂都在颤抖！
君上、真的是君上！祂没有否认，真的是君上！
西王母从未想过，君上竟真的尚存于世。
她明明能感知到，旧道已消逝！
不过，君上毕竟还成了西方界圣佛！
也许，这就是道虽消逝；然则，君上还在的原因。
“好了。”帝烬坐下来，“起来吧。”
西王母呜咽了一声，却是化作了宛若豹子般的存在，扑在帝烬脚边。
沈青离讶然，她没想到，西王母竟不是人族、也对，她服用隐身草就能避开西王母的视线，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帝烬轻叹，“怎么还自废生机？”
“没有。”西王母身上泛白的毛发，瞬时乌黑水亮回来了。
沈青离唏嘘，西王母的道还真是独树一帜。
它的道，就是帝烬。
“豹豹啊、”九黎也蛮感慨的。
谁能想到，那么刚正强横的西王母，居然也是只毛茸茸呢？
西王母却红着眼瞪了它一眼！因为它不是豹豹，祂是西王母！
“起来坐好。”帝烬让西王母上桌。
西王母换了一下，这才恢复成人形，却没坐下来。
“君上，您得赶紧回去，您的神躯快撑不住了。”
西王母感知得很清楚，长生天不适合君上，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必须回神界疗养。
长生天的界力，会不断压制、消蚀君上的神力，因为他实在太强了，也太虚弱了。
若他不虚弱，长生天的界力奈何不了他，但他偏偏极度虚弱，界力就能轻易损耗他。
“不错。”沈青离也能隐约感知到帝烬的状态，“西、”
“叫我西西即可。”西王母打断道。
沈青离：“……西西？”
“嗯。”西王母颔首，“君上就是这么叫的，您是君上妻子，也是我的主人。”
沈青离看向帝烬，这感觉辈分很乱啊。
帝烬却点头了，但他却否了立刻回去的事。
“先不急回去。”帝烬看向门外，“送去虚空乱流虽算是个法子，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邪藤已经从时代铜门走出来了，再随意流放入虚空乱流，只会让邪藤能找到更多迅速复苏的机遇。
“可君上您的身体、”
“无妨。”帝烬打断。
“我有个想法。”
沈青离仔细想过了。
但她不是很有把握！
所以，她看向帝烬，“你帮我参谋参谋。”
“好。”帝烬自无异议，已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西王母瞅着，还是难以相信，昔日高高在上！半点人烟味都没有的君上，竟会有如此这般的时候……
果然，活得久，就能见到更多匪夷所思之事。
“我想把沈氏族地炼化成我的小世界，然后收起来，带上去。”
沈青离不是心血来潮，这是她在看到沈氏族人死伤过半，好几位温柔伯母都在浩劫人死去时，就萌生的想法。
长生天在下界，她看顾不到。
这一次，她是正好回来，才避免了沈氏被族灭的危机。
可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虽说不该乌鸦嘴，总不能每次都是沈氏出事。
可沈青离是真的不放心！
长水沈氏，是真正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之地。
她实在舍不得失去这个大家庭。
“我上次和赵月对决时，隐隐能调用神庭、四海八荒的力量。我想，我能把沈氏带上去。”沈青离回想着当时的感觉。
那一刻，她其实觉得，如果她想，她能炼化四海八荒、神庭上下。
既然神界都可以，那么长生天又有何不可？
“不太可能。”帝烬却说道，“你能调用神庭、四海八荒，甚至也能炼化之，是因为你继承了我的道统，本就是神庭之主。
长生天却不一样，这是另外的小世界。而且，这里还有玄天大陆。那个地方，其实是一块极其古老的大陆碎片。长生天与之连接，不受神界规则控制。”
沈青离沉默片刻，“……我还是想试试。”
“可以试，但若失败，你可能会被反噬。”帝烬分析道，“此地规则本质上和神庭是不一样的，对冲后可能会毁了你现在的根基，九脉、二十八星宿、都会被摧毁。”
沈青离看着他，从他眼底看到了凝重。
她明白，这不是为了劝她而故意夸大其词。
有那么一刻，她犹豫了。
这毕竟算是她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底……
而且她被废过，很清楚那种空有雄心壮志，却无力施展的感觉。
可是——
她不怕！
大不了再重来一次。
“有机会，不是吗？”
沈青离眼神极亮地问道！
帝烬看着她依然斗志昂扬的眼神，总是会被她的耀眼闪亮心扉。
“是。”帝烬点头。
沈青离便笑了，“那我试试了。”
“去吧。”帝烬没有阻止。
她的修炼之路，其实一直都是她自己闯出来的。
仓裴说，他是她的师尊，其实真不算是。
他只是给她创造了机会，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从来都是她自己抉择。
只是，沈青离走出房门，跃上沈氏上空时——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