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烨接过茶,轻抿一口。
将茶放到一旁,伸手拽住苏折雾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直直地坐在他的腿上。
苏折雾一脸惶恐,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洛烨一把将她按回去,死死地压在腿上,温热的鼻息喷过脖颈,酥麻的热意让她心中一凝。
对着她临死前的最后一幅画像,一边缅怀,一边将替身往怀里带。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涌上心头,苏折雾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死死掐着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陛下,奴婢,奴婢不敢……”
说着,挣扎着从洛烨的怀中起身,熟练地跪在地上,真如沈扶寂说的那样,她好像越发适应这个身份了。
她垂眸敛去恨意,等到再次对上洛烨的眼神时,又充满了惶恐和害怕。
洛烨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抬手,轻轻抚摸着苏折雾的脸颊,眼底似乎含着深深的眷恋。
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一样,像是透过她看到灵魂深处一样。
“阿雾,你真的和她好像,只不过,这世间也就唯有她一人,纵使容貌再像,却依旧不是。”
他的语气哀怨,带着诉不尽的思念。
苏折雾不由在心底咒骂,自古无情便是帝王家,又何故装作一副痴情郎的模样。
当真是一己私欲,爱美人却又舍不得万千江山。
权势之下,女子便是祸端,可女子最多不过是拘于宫中,又如何影响天下。
洛烨见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画卷放于她的身旁对比起来。
苏折雾没有动,神色惶恐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着洛烨照着画描摹眉眼。
半晌后,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想要斥责他的虚情假意时,就见洛烨站直了身。
“阿雾,我再为你画一幅画可好?”
不,她不想。
苏折雾不想他对着她画,不论是苏折雾还是观雾,都不想。
她连忙磕头,神情慌张,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一样。
“陛下,不可。您的笔墨怎能画我这般卑贱的人?”
苏折雾害怕地推拒,垂眸低头,状似鹌鹑。
洛烨像是有逗乐的玩具一般,上前轻轻地捏起苏折雾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神对上。
洛烨像是扫视灵魂一样,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眼,然后淡淡道:“朕说可以就是可以,还不起来站到堂下。”
他最讨厌被人忤逆,尤其是在他兴致正浓的时候。
苏折雾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若是再推辞,恐怕会惹怒他。
可她真的不想让他画。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洛烨忽然俯下身,亲自拉着她的手,“或者说,阿雾是想要我们一起作画?”
苏折雾吓得魂飞魄散,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温热的手心碰到她的皮肤,那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禁颤了颤。
不,不可以!
她不能让洛烨得逞!
“陛下!”苏折雾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猛地抬头,直视着他。
“奴婢身份卑贱,不配这般,若是苏贵妃在,想必也会狠狠责骂奴婢。”
苏折雾将前世的她抬了出来,洛烨总不能丝毫不顾及画起一个替身的画像。
还没等她的心放下,就见着洛烨站直了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朕倒是不知,阿雾也识得苏贵妃?”
苏折雾察觉到他的试探,心紧紧地绷紧,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四肢将僵硬。
但她面上仍未显露半分,洛烨不是莹贵人,区区的故事就可以骗过。
借口总是容易被戳破的,帝王心海底针,倒不如真诚一点,倒是可以有一线希望。
她眼神微动,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陛下,是奴婢说错话,还请陛下饶命,奴婢不识得苏贵妃,只是……只是奴婢进宫中一来,常听起奴婢与苏贵妃十分相似,刚见画像,就斗胆猜是苏贵妃。”
此话说得条条有理,清晰明了地说出了经过。
洛烨察觉到她语气中的认真和真诚,微微叹了口气,将笔墨甩在地上,厉声道:“罢了,终究不是。”
他像是失落极了,转身坐在案前,春日的风还带着些凉意,从窗外吹入,恰好吹在了洛烨的脸上。
“你出去吧!朕静静。”
听到这话,苏折雾逃也似的离开,刚合上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里面。
李福安见她出来,连忙迎上来,语气关切:“观雾姑娘,没事吧?”
说着,他眼神来回地扫视了里面一眼。
虽说皇上的心思难猜,甚至破格封了闻香为香答应,但观雾只需要一张脸就大获全胜了。
毕竟整个后宫中,除去苏贵妃,就只有观雾是特别的。
苏折雾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李福安的为人,自然地笑着点头,“公公费心了,无碍,只是陛下想要独自静静,倒是不去打扰为好。”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福安的神色微扬,“行,咱家知道,多谢观雾姑娘了。”
苏折雾拖着一身的疲惫刚回到自己的小屋,就见到一抹白色云纹长袍的沈扶寂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泡茶。
她冲着门外左右望去,见着没人,这才见门合上,快步走到沈扶寂跟前:“大人,此次前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沈扶寂的视线落在她白皙却泛着红印的脖颈,手不自觉地攥紧,划过一丝心疼,又随即消失。
“才一日不见,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要是像你这般做棋子,怕也是给宫中人送点心了。”
苏折雾内心忍不住的吐槽。
这深宫之中,本就危机四伏,她本就小心翼翼,却依旧难以逃脱接踵而至的算计。
若不是为了前世的自己,为了父亲,为了苏家满门,她又何必重回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沈扶寂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语气冷冽:“既是活在这深宫中,就得小心谨慎,而不是自怨自艾,还是说你就不想知道苏将军的事了?”
苏折雾闻言,心里像是敲起了小鼓,连忙上前,一把拽住沈扶寂的手臂,不自觉地轻摇:“还望大人明示,苏将军如何?”
沈扶寂见着她白皙细腻的手腕,咽了咽口水,下一秒,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白色兰花手绢染上了点点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