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长老眼瞅着族长打算结束此事,也跟着站起来,“宴申,你是被冤枉的,之后戒律堂会把事情公之于众。但你们当初的行事过于冲动,也该受点罚。”
宴申心有不甘,如果不是族长紧逼,他们怎么会选择出逃?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只低头认错。
他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
武林倦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嘴角漾起苦笑,他们还能逼族长认错不成?
族长不管理会烂摊子,听汪长老说要替宴申昭告全族洗刷冤屈,心中不快但也无可奈何,便顺势把这件事交给汪长老处理了。
汪长老没有异议,正好借此事正一正族里的风气,任何事都要有证据再处罚。身为族长,带着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上行下效以后虎族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既然成立戒律堂,对于处罚犯错的族人,就该坚守族规。
族长离开后,其他长老也陆陆续续离开。
武林倦的父母走过来,张口就是训斥,“你看你,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还如此兴师动众惊动族长和几位长老。”
武父见武林倦不冷不热的模样,心中来气,但好歹事情解决了。
他打着圆场,“好了,孩子回来就好。同我们回去吧,近日族里有些事,你正好派上用场。”
武林倦面无表情道:“我还有事,暂时先不回了。”
“你能有什么事?”武父扫了宴申一眼,眼里带着浓浓的不喜,“你们身份有别,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武林倦没想到父亲会当着这么多的面这样说宴申,羞愧得无以复加,“父亲,小申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我已经事事都遵照你们的想法做了,连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都不行吗?”
“志同道合?”武母冷嗤,“他哪里配得上志同道合四个字?”
武林倦自知和他们说不通,直接道:“我不会回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从他救出小申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受人摆布地活下去。
回去?不过是再一次成为傀儡,为他们争光。
这一次跟着姜仙君和恩人一起查案,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
他除了会打架,还会什么?他应该像姜仙君他们那样,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你!”武父指着武林倦的鼻子,看着周围人只觉得颜面无存,“好好好,你真是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你离了我们还能不能做高高在上的小战神!”
武父气得拂袖而去,武母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武林倦,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没有说一个字,跟着走了。
武林倦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被骂的不是自己,还有空安抚宴申,让他不要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
汪长老看了一场闹剧,此时看武林倦的目光多了一丝疼惜。
小倦的父母平日谁不是打着小倦的名头四处交际,他很少出席他们的聚会,但也听说过小倦的父母整日把小倦挂在嘴边,最喜欢听别人的恭维。
小倦两百年前在虎啸盛会展现出惊人的天赋,自那之后他的父母才逐渐为人所知。
他们就是靠着小倦才有今天,竟然有脸说出离了他们小倦什么也不是。
难怪小倦不愿意回去。
他在心里叹了声气,如今的虎族啊,还是功利心太强了。
妖界本就是各妖共生,族长非要在妖界兴起战场,逼迫别的族低头以他们虎族为先。
大家各自过着太平日子不好吗?非得争斗,还想做妖界的霸主,简直不知所谓。
汪长老走到武林倦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为虎族征战多年,现在想休息就休息,不必被他们所扰。”
武林倦讶异地看着汪长老,这是第一次有长辈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而不是指责,他不禁鼻头一酸喉咙发紧,“谢谢长老。”
汪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有事要忙,你们自便。”
“是。”
汪长老提溜着成邺准备离开,池杳如眉心一动,“等等。汪长老,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成邺。”
汪长老也没问什么问题就放下成邺,“你问吧。”
“成邺,我刚才的推论,是正确的吗?”
成邺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杀了人难逃一死。这会儿听到池杳如的问题,半盍着眼眸,有气无力道:“是。”
“你是怎么发现乌峻的死和荆渠有关的?”
成邺冷笑,“重要吗?你们在意的不就是人是不是我杀的?”
“重要啊。你愿意为了朋友报仇,我还挺意外的。真相是一回事,你的动机又是另一回事。我觉得,有些事可以随着生死消散,但有些事不能。就好比,荆渠生前所做的那些事,也该让人知道。”
平日里,他们受到欺负都求救无门。这会儿牵扯到命案,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说一说。
宴申、乌峻,哪一个不无辜。
“这是我们虎族之事,与仙君无关吧?”今钺爹到底是掌管一方土地,惯会扯大旗,时刻把虎族挂在嘴上。就是不知道为的是虎族,还是自己的颜面。
池杳如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我乐意听。”
她不是一个多伟大的人,相反,她很小心眼。
宴申平日受那么多委屈,还有许多人和他一样,现在不说以后就不会有人在乎他受过的委屈。
哪怕说出来可能只有少部分人会放在心上,谴责荆渠的恶劣,那也是出气。
宴申是个乐天派,但也不能让人受了委屈还一直乐吧?
或许因为她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遇到什么不公之事,就希望让所有人看到那些人的丑陋面目。
都已经受委屈了,怎么还藏着掖着给别人保全面子。尤其像成邺已经犯了案子没有后顾之忧,更应该把乌峻的冤屈说出来。成邺所说,说不定就是证明乌峻死于荆渠之手的证据。
今钺爹拿池杳如没办法,求助到汪长老,“汪长老,这件事不好让外人插手吧?”
汪长老摆摆手,“若不是外人插手,还找不到真凶。他们愿意问,也省了一桩事,免得成邺到了戒律堂不肯再说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