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他自嘲地笑笑,眼底苦涩。
又是因为他,十几年前他身边的人是,十几年后他的女儿也是。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无能的废物。
江永山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关切担忧,“刚才他们动手打你了?以前有没有过?是不是没有告诉我?”
“以前没有过,刚才是第一次,不过……”言溪眨了下眸子,淡定地道,“不过他们被萧炎打跑了。”
嗯,要说是她动的手,怕她爹给吓到。
萧·打跑人·炎:……?
“萧炎?这孩子,刚才跟个没事人一样,待会儿得让他去医院看看。”
“他的确没事,好得很。”
“怎么可能没事,我知道的,老三他们一带都是带十几个人的……”
“他厉害,所以没事。”言溪一本正经地道。
江永山:“……”
话说到这里,言溪觉得也是时候了,便道,“爸,我知道当年的事给了你很大的打击,但,一味的逃避跟懦弱是没有意义的,难道您不想解除世人对您的误解吗?”
“解除误解?”
“是啊,告诉所有人,当年您是被陷害的,您被禁赛了,就让我来。”言溪看着他说着,一字一句,格外认真。
“十几年了,不该让那些人逍遥法外,继续肆无忌惮,想铲除谁就铲除谁,走赛车这条路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那些仗着权势就为所欲为的人。”
“……”江永山沉默。
话是这么说,可又有多少人能够跟权势抗衡。
以卵击石,到最后要付出代价的还是他们。
言溪知道江永山听进去了,于是继续道,“您是不甘的,十几年过去,我可以独当一面了,江家也卷土重来了。”
李家是害怕他们的,因为害怕,才会不顾一切阻断他们的赛车生涯。
“凭什么那些人做了坏事还能继续风光,我们就只能永远躲在暗处?如果不是心存不甘,您又怎么会浑浑噩噩这么多年,还浪费这么多年时光?”
“……”
“世道是不公,但这并不是阻止我们选择的理由,我们今天因为怕遭对付就放弃当赛车手跑比赛,明天又要因为怕什么而放弃掉做什么?”
“……”江永山怔怔地看着她。
“逃避是没有用的,要是有,这么多年您还会这么痛苦么?您还有后半生,难道要一直带着不甘跟遗憾过下去?”
说完,言溪伸出手,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言溪强有力的说服成功让江永山动摇了。
他现在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一边是剥夺女儿的爱好,强制不让她碰赛车,影响父女关系,一边是听从女儿说的,不再逃避,坦然面对,让女儿在他以前的路上继续前进。
前者他认为的远离危险,平安度日,后者是又要承受未知的手段,可能惶惶不可终日,却可以解开心结。
解除世人对他的误解,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到他现在如此矛盾,不想女儿陷入险境,又想奋力一搏。
小小客厅里,空气,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