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倒要看看我们甜甜画了什么宝贝。”
染清笑着回应，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水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能压下心底那点残留的悸动。
程砚秦温柔的目光、自然的夹菜动作、低哑的呼唤，还有两人对视时那凝滞的空气，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让她的脸颊又悄悄热了起来。
何姨很快把热好的菜端上桌，糖醋排骨的酸甜味扑面而来，银耳羹冒着袅袅热气，还有一盘清炒时蔬，都是清淡又爽口的菜式。
“快吃吧，甜甜都等急了。”
何姨把筷子递给染清，
“你这段时间光忙着看药方、接待病人，都没好好吃饭，今天可得多吃点。”
染清确实饿了，下午在凯龙虽然吃了点，但心思都不在饭菜上，此刻面对着满桌合口味的家常菜，终于有了食欲。
她夹了一块排骨，酸甜的酱汁裹着鲜嫩的肉质，味道恰到好处。
甜甜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啃着排骨，时不时抬头看看染清，眼睛亮晶晶的。
“染阿姨，你今天去见谁啦？”
甜甜突然问道，嘴里还塞着食物，说话有点含糊。
染清放下了筷子，思考了一下，笑着说道，
“去跟程叔叔吃饭去了，商量点事情。”
甜甜一听神情有些激动，脸上不免漏出一些八卦的痕迹。
“是程叔叔啊，他送你回来的嘛。”
“为什么不留下来跟我们再坐一会呀。”
染清被甜甜那副小大人似的八卦模样逗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程叔叔还有工作要忙呀，总不能一直留在这儿陪我们吃饭吧。”
“好吧。”
甜甜有点小失落，嘴巴微微撅起，可没过两秒又眼睛一亮，凑到染清身边，压低声音道，
“染阿姨，程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呀？”
这话一出，染清刚喝进嘴里的银耳羹差点呛出来，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她咳嗽了两声，看向一旁假装收拾碗筷，
实则耳朵都竖起来的何姨，窘迫地说，
“甜甜别瞎想，我跟程叔叔就是普通朋友，他帮了我很多，我只是跟他说声谢谢。”
“可是普通朋友不会特意送你回来，还帮你开车门，而且还为了给我上学去假装你们俩是夫妻呀。”
甜甜歪着小脑袋，一本正经地反驳，
“我们老师说，男生对女生好，就是喜欢她！”
染清被这童言无忌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拿起筷子给甜甜夹了块排骨，
“快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喜欢不喜欢。”
何姨这时笑着打圆场，
“甜甜这孩子，净学些有的没的。染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小孩子随口说说。”
话虽这么说，她看向染清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了然，
“不过说起来，程先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对你也上心，上次你感冒，他还特意打电话来问，让我给你炖姜汤，叮嘱你按时吃药呢。”
她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小声道：“他就是比较细心。”
“可不是嘛。”
何姨叹了口气，
“现在这么细心又靠谱的年轻人不多了。染小姐，你也别总把自己绷得那么紧，程先生对你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要是也有那个意思，不妨试着接触接触，别错过了好人家。”
染清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心里乱糟糟的。
她不是不明白程砚秦的心意，也不是对他没有好感，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想到那场始于交易的关系，她就忍不住退缩。
“何姨，我现在只想好好打理柳园，把欠的债还清，其他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考虑。”
染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何姨看着她眼底的疏离和防备，心里有些心疼，却也不再多劝：“好，好，不说这个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饭桌上的话题重新回到了甜甜身上，小家伙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学校里的趣事，说班里哪个同学上课打瞌睡被老师抓到，哪个同学画的画得了奖，逗得染清和何姨哈哈大笑，刚才那点尴尬和沉重的氛围也渐渐消散了。
吃过饭，甜甜拉着染清去看她新画的画。
小家伙把画贴在自己房间的墙上，画里是一片开满鲜花的草地，草地上坐着三个小人，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大姐姐，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三个人手牵着手，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染阿姨你看，这是我，这是你，这是程叔叔！”
甜甜指着画里的人物，兴奋地说，
“我希望我们三个能一起去公园玩，一起放风筝，一起野餐！”
染清看着画里那温馨的画面，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摸了摸甜甜的头，轻声道：“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
甜甜眼睛一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我已经好久没放风筝了。”
“等我不那么忙了，就带你去。”
染清敷衍着，心里却没底。
她不知道自己和程砚秦的关系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能不能给甜甜这样一个美好的约定。
陪甜甜玩了一会儿，何姨让甜甜去洗澡睡觉，染清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堆得厚厚的药方和医学书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程砚秦的身影、甜甜的话、何姨的劝说，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盘旋，让她心烦意乱。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吹进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稍微驱散了一些心头的燥热。
柳园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虫鸣声和偶尔传来的犬吠，远处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给寂静的夜色增添了一丝暖意。
她想起下午在凯龙包厢里的场景，程砚秦温柔的目光、低哑的嗓音、自然的夹菜动作，还有两人对视时那凝滞的空气，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程砚秦动心了，可这份心动，却让她感到无比恐慌。
她害怕自己会沉溺在这份温柔里，忘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忘记了关系的本质。
她更害怕，自己会无法自拔，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程砚秦发来的微信：“到家了就好，早点休息，别熬夜看资料。”
后面还跟着一个晚安的表情，简单的文字，却让染清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复了一句：“谢谢，你也早点休息。”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却再也没有心思看资料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程砚秦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和程砚秦之间，到底会走向何方。
第二天一早，染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程砚秦的助理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