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泽的黑雾在星辉中渐渐散去,露出地宫深处那座被遗忘的祭坛。林越踏着碎裂的骨片走下石阶,星玄剑的光芒照亮了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椁——棺椁上雕刻的九头蛇图腾正渗出黑血,与地面的凹槽组成诡异的阵图,每道凹槽里都灌满了凝结的血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这是‘唤祖阵’。”执法堂长老捧着从幽影宗主尸身搜出的残卷,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幽影宗真正的底牌不是影奴,是他们的老祖!这阵需以千名修士的心头血催动,一旦开启,能唤醒沉睡千年的幽影老祖!”
林越的目光落在棺椁缝隙中渗出的黑雾上,那雾气比锁灵渊的蚀灵之气更加阴寒,星玄剑靠近时,剑身上的星纹竟泛起细微的震颤——这是遇到同级甚至更强邪祟时才有的反应。
“千名修士……”一名灵域卫突然指向凹槽尽头的石室,“那里有动静!”
石室的石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挤满了被铁链锁住的修士,他们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脖颈处都插着根透明的导管,导管另一端连接着祭坛的凹槽,鲜红的血液正顺着导管缓缓流淌。
“是各门派失踪的弟子!”林越心头一沉,星玄剑挥出一道剑气劈开石门,只见石室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都是血液被抽干后的干瘪模样,而活着的修士,仅剩不到三百人。
“快斩断导管!”灵域卫们冲过去解救,却发现导管与修士的血管已融为一体,稍一触碰,便引发剧烈的灵力反噬。一名修士的导管被强行扯断,瞬间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不能硬来。”林越按住冲动的灵域卫,指尖凝聚起星辉探向导管,“这导管是用幽影老祖的骨殖炼制的,与修士的血脉相连,需用星辰之力慢慢剥离。”
他将星辉注入最近一名修士的导管,光芒顺着导管蔓延,与黑血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半个时辰后,第一根导管终于化作飞灰,那名修士虚弱地睁开眼,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此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青铜棺椁上的九头蛇图腾猛地睁开眼睛,黑血顺着图腾的眼眶涌出,在地面汇成九个旋转的漩涡。棺椁盖发出沉闷的“咔嚓”声,竟缓缓向上抬起,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那是个身披黑袍的老者,面容与常人无异,只是双眼是两个黑洞,周身萦绕的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魂灵。
“千年了……终于有人能唤醒老夫了。”老者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同时发出,黑雾随着他的话音扩散,所过之处,石质的地面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幽影老祖!”执法堂长老脸色骤变,手中的残卷“啪”地掉在地上,“记载没错!他果然还活着!”
幽影老祖缓缓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露出胸口那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晶石中仿佛封印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整个地宫都随之震颤。“小家伙,是你毁了我的影奴?”他的目光落在林越身上,黑洞般的眼窝中闪过一丝玩味,“玄阳的传人?倒有几分当年那老东西的骨气。”
林越将星玄剑横在胸前,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星辉在他周身凝成实质的铠甲:“千年前你被守渊卫封印,就该知道邪不胜正。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彻底了结你这祸害!”
“替天行道?”幽影老祖狂笑起来,黑雾猛地收缩,化作一柄骨矛掷向林越,“这天地本就是弱肉强食!当年若不是守渊卫用‘同归于尽’的禁术,老夫早已一统灵域!”
骨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袭来,林越挥剑格挡,星玄剑与骨矛碰撞的瞬间,他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剑身涌入体内,丹田中的灵力竟出现短暂的凝滞。
“蚀灵之力?”林越心头一凛,这股力量比蚀灵老怪精纯百倍,竟能直接侵蚀修士的灵力本源。他急忙运转星辰归真诀,星辉在体内流转一周,才将那股阴寒之力逼出体外。
幽影老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能挡住老夫的‘噬魂矛’?看来留你不得!”他双臂张开,地宫顶部的岩层突然裂开,无数黑影从裂缝中坠落——那是被他奴役的千年魂灵,每个魂灵都带着不弱于灵皇境初期的力量。
“灵域卫,结锁星大阵!”林越嘶吼着冲向幽影老祖,星玄剑卷起漫天星辉,将扑来的魂灵尽数净化,“我缠住他,你们尽快解救剩下的修士!”
锁星大阵迅速展开,星辉组成的光网将祭坛笼罩,灵域卫们在阵中结成小队,一边抵抗魂灵的冲击,一边用星辰之力剥离导管。林越则与幽影老祖缠斗在一起,星玄剑的光芒与黑雾碰撞出刺目的火花,整个地宫都在两人的力量冲击下摇摇欲坠。
激战百余回合,林越渐渐摸清了幽影老祖的弱点——他胸口的黑色晶石虽然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却惧怕极致的纯粹灵力。每当星玄剑的星辉逼近晶石,幽影老祖都会刻意避让,黑雾的浓度也会出现短暂的减弱。
“原来你的本源,在这里!”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星玄剑上,剑身上的星纹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辰归真——陨星式!”
这是他融合守渊卫意志后领悟的新招,将自身灵力与天地星辰的力量彻底融合,化作一颗蕴含毁灭与新生之力的流星,以自身为引,冲向目标。
幽影老祖见状,脸色骤变,疯狂催动黑雾护住晶石:“疯子!你想同归于尽?”
“为了灵域,值得!”林越的声音穿透星辉,带着不容动摇的信念。流星般的剑光穿透黑雾,瞬间抵达幽影老祖胸前,剑尖与黑色晶石碰撞的刹那,整个地宫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随后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光芒。
光芒散去时,祭坛中央只剩下林越踉跄的身影。幽影老祖已消失不见,青铜棺椁化作飞灰,那颗黑色晶石掉落在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里面封印的魂灵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
“大人!”灵域卫们冲过来扶住他,只见他胸前的星辉铠甲已布满裂痕,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但手中的星玄剑,依旧紧握不放。
林越望着那些被解救的修士,他们正互相搀扶着走出石室,阳光透过地宫的裂缝照在他们脸上,带着重生的暖意。他笑了笑,眼前一黑,倒在了灵域卫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已是三日后的清晨。林越躺在灵域主城的静室中,窗外传来修士们的欢呼——幽影老祖被斩杀的消息早已传遍灵域,各门派都在举行庆典,纪念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执法堂长老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枚新铸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灵域之主”四个大字,周围环绕着星辰纹路。“林越,这是各门派共同推举的结果。”长老将令牌放在他手中,眼中满是敬佩,“从今往后,你便是灵域的守护者。”
林越握紧令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他看向窗外,晨光正好,灵域主城的屋顶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远处的山脉如沉睡的巨龙,安宁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