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煌真人的动作比鹿笙预想的更为雷厉风行。就在“戊丑”号预警塔的异常数据被重点关注后不到十二个时辰,三道强横的炼虚级神念便如同无形牢笼,瞬间封锁了第三防区核心区域及其周边空域。紧接着,一队由曜煌真人亲卫和监察司精锐组成的执法修士,直接出现在“戊丑”号预警塔外,没有警告,强行突入。
鹿笙通过「破界」星槎的远程观测阵列,清晰地“看”到了塔内短暂而激烈的能量冲突,以及一道试图遁走的幽暗乌光被曜煌真人隔空一掌,连带着小半截塔身一同拍成虚无的场景。
“果然藏了东西。”鹿笙心中了然。那乌光的性质,与之前梭舟核心试图逃逸的乌光同源,只是更为凝练,显然是个更重要的节点或信标。
几乎在同一时间,玄矶真人的洞府也被曜煌真人亲自带人围住。没有立刻动手,但强大的禁制已然布下,隔绝内外。防线内部通讯频道一片死寂,所有中高层都噤若寒蝉,等待着风暴的结果。
《弈天筹》快速推演着后续发展:“玄矶被控制,其派系遭清洗概率89.7%。‘噬’组织在防线内该条暗线被连根拔起概率92.3%。防线内部权力结构重组,短期内防御力量下降,但对‘噬’组织警惕性大幅提升。”
鹿笙对权力更迭不感兴趣,她只关心两件事:自身安全,以及能否从中获利。
“自身暴露风险因玄矶被控制而降至1.3%以下。‘第七号资源中转站阴影区’中继站,因玄矶这条线的暴露,被主动切断或废弃的概率上升至75.6%。”
一个即将被废弃的敌方中继站?在鹿笙看来,这简直就像一个前任项目经理仓促离职后留下的、尚未被公司完全封存的档案库和物料间。
“风险极低,潜在收益未知但可能存在。符合‘捡漏’准则。”她瞬间做出判断。
就在曜煌真人忙着控制玄矶、清理其党羽,整个流火防线注意力都被内部肃清吸引之时,鹿笙动了。「破界」星槎如同暗影中的猎豹,沿着《弈天筹》计算出的、能最大限度避开所有监测网络的路径,悄然驶向那个位于防线外围阴影区的坐标。
她并没有直接闯入。在距离目标还有一段安全距离时,星槎便再次进入隐匿状态。神识配合“寂净之瞳”远远扫过那片区域。
那是一个依附于巨大废弃资源中转站残骸的、极不起眼的角落,空间结构扭曲,常规扫描极易忽略。此刻,那里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死寂得如同坟墓。但鹿笙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正在快速消散的空间扰动量——那是小型传送阵或空间封禁被仓促解除或自毁后留下的痕迹。
“果然放弃了。”鹿笙确认了判断。她耐心等待了数个时辰,直到那丝空间扰动量也彻底平息,《弈天筹》反复推演确认没有任何埋伏或追踪印记后,才驾驭星槎缓缓靠近。
中继站内部一片狼藉,大部分有价值的小型设备和存储媒介显然已被带走或销毁。但鹿笙的目标,本就不是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她的神识细细扫过每一寸墙壁、地板,感应着能量残留的细微差异。
寂灭令在识海中发出微不可查的共鸣。她顺着感应,在一处看似实心的金属墙壁前停下。指尖寂灭法力吞吐,轻轻按在某个特定节点。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夹层。里面没有玉简,没有法器,只有几块黯淡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黑色晶石。
“记忆残骸?”鹿笙认出了这东西。这是高阶修士或特殊法阵用于记录信息的载体,通常在一次读取后就会崩坏,但若能完整回收,或许能从中提取出些许碎片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几块黑色晶石收起。同时,目光落在中继站核心处那个已经彻底报废的、结构复杂的通讯阵法基座上。虽然核心部件已被拆除,但基座本身的材质颇为特殊,上面蚀刻的一些辅助道纹,也带有明显的“噬”组织风格。
“拆了,材料能回炉,道纹结构可以录入《弈天筹》数据库,丰富对‘噬’组织技术路线的了解。”她毫不客气,如同一个高效的回收员,开始动手拆卸那些尚有价值的残骸。蚊子腿也是肉,资源最大化利用是社畜的基本修养。
当她将最后一块有用的材料收入储物法宝时,《弈天筹》传来警示:流火防线内部肃清暂告段落,曜煌真人的神念开始重新对外围区域进行常规扫描。
鹿笙立刻停手,毫不犹豫地驾驭星槎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片刻后,一道强横的神念扫过这片废弃的中继站,略作停留,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又移向他处。
星槎内,鹿笙清点着此次“资源回收”的收获:几块可能蕴含信息的记忆残骸,一批可用于炼器或研究的特殊材料,以及对“噬”组织通讯技术更直观的认知。
“项目总结:成功引导内部清查,清除潜在威胁;自身安全无虞;额外获得废弃站点资源,投入产出比优良。”
她满意地闭上眼睛,开始处理那几块记忆残骸。至于流火防线接下来的权力分配?那不是她这个“外部顾问”需要操心的事情。她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弈天筹》根据新获取信息推演出的、下一个可能存在机遇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