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分裂！
不止是一个世家，而是涵盖了大唐所有的世家，乃至于门阀。
五姓七望在这一天，全部都沦为了长安城百姓口中们的笑谈。
太极殿内，尚书令王扬、中书令裴寂，以及侍中萧瑀，六部尚书们脸上尽皆露出了苦涩。
甚至是茫然。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世家竟然就这样的分裂、崩溃了。
自从李元吉对世家上手段的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世家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甚至，诸如京兆杜氏那样的世家支系直接消失也不例外。
可他们只是猜中了开头，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世家会以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
分家、分裂、一盘散沙。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哪怕王扬这个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弟也从来没有想过世家会结束的这么快，这么的突然。
当他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可是世家。
自从秦汉以降，就一直延续至今的世家，改朝换代数次都没有崩溃，反而越来越强悍的世家。
竟然这样就没了。
“诸位爱卿为何一言不发？”李元吉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口喝干了手中的葡萄美酒，冰凉的酒液入肚，整个人舒爽的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世家。
呵！
不堪一击。
那些世家子弟们前来长安诸多世家主脉、主房闹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更是直接就预见到了现在的结果。
只是，事情多少也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没有想到面对海上获得的巨大利益，诸多世家支脉、旁系翻脸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果断的惊人。
也不知道该说不愧是世家子弟，还是说腐朽的世家不得人心。
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大殿内，群臣听到李元吉的问话，嘴角的苦涩瞬间化开，全部都化入了心头，只感觉嘴里的唾液都是苦的，比之吃了苦胆，吃了黄莲都要苦上数十倍。
李元吉的话语听在他们的耳中，像是拔起了原本插在他们身上的利剑，然后又一次插了下来。
“陛下……”
众人从来没有这么默契过，仅仅只是呼唤了一声，其余的话语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明白该怎么说。
此刻，他们纵然已经收到消息不短的时间了，可大脑仍旧嗡嗡作响，根本就难以捋清楚思绪。
这不怪他们。
他们毕竟从小就在世家之中长大，是从诸多优秀的世家子弟的重重包围之中脱颖而出的人物。
绝对可以称的上人杰两个字。
哪怕是最善于溜须拍马的封德彝，离开了这座太极殿，那也是当世不可多得的人物。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人更加清楚，世家究竟是多么离谱的怪物。
那可是历经数百年时光积累的怪物。
可就是这样的怪物，竟然就这样离谱的方式崩散，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难以理解。
“呵！”李元吉笑了一声，声音中的不屑听的所有人头颅瞬间低了下去，眼中露出了畏惧之色。
世家今日如此，完全都是李元吉一手造成，甚至这个结果也是李元吉一手推动的。
“世家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大不了，没有了世家，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大唐依旧能够繁荣昌盛，你们也不必那么悲哀。”
说到这里，李元吉的神色也淡了下来，用着一种极为平静的态度说道：“没了世家，大唐就少了一个祸患。”
“这世上之事，从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世家不是倒在朕的手中，朕只是轻轻的推了一下，它自己就已经倒下了。”
“你们都是世家中人，应该比朕更加清楚这里面的缘故。”
淡淡的话语在太极殿内回荡，众人听的尽皆默然。
确实就如同李元吉说的那样。
只是若没有李元吉这一推之力，世家或许仍旧可以壮大数百上千年。
那毕竟是数百年底蕴沉淀的产物，纵然有诸多的内部矛盾，可也不会这么快的崩溃。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
朝廷给外面人，李元吉给下面人的，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就连世家之人都心动了。
一想到这些，所有人也都一下子心头凛然，瞬间强行收敛了脑子里面的负面情绪，重新变得冷静了起来。
他们都不是一般人。
世家崩溃已经是注定的结局，无奈也好，惋惜也罢，回忆也行，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此刻做这些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现如今最重要的，最必要做的，就是如何吞纳世家崩溃之后，那些原本属于世家的利益。
五姓七望，诸多门阀虽然倒下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数百年的底蕴沉淀，纵然一而再的被削弱，被分割，仍旧会有大量的留存。
外人能够拿走的，吸纳的，终究只是表面上的皮毛罢了。
与其被那些世家子弟胡乱撕扯，还不如由朝廷来主动接手，将世家这块肥肉妥善的分割下去。
肥肉过一次手，手上至少会留下一层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陛下，诸多世家分裂，各个支脉、旁系、庶出、偏房等闹的路人皆知，实在荒唐。臣以为这样的闹剧当立即终止。”王扬终究是在尚书省历练出来，并且本身对于身后的世家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扬心里明白自己现如今的一切都是李元吉给的，所以也是人群里面最冷静，此刻也是最为果断、凶狠之人，直接就将所有人不愿意说，或者说不好意思说的话，都给挑明了讲出来。
此话一出，群臣当即附和。
“尚书令所言极是。”
“臣附议。”
“世家该倒，也必须散，但如何倒，如何散，一切皆应由陛下定夺。”
“臣赞同。”
一群人尽皆赞同，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思想一变化，立场当即就改变，全部都站在了朝廷，站在了李元吉的一方，彻底划清了与世家的界线。
果断、果决。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李元吉静静的注视着下方众人，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意外。
普通人都知道如何抉择利害，更不要说朝堂上的诸多人杰。
“这件事就照你说的办，世家要分，要散，但如何分，如何散，也必须要有章法。”
世家倒了。
他自然是要吃下这块肥肉。
哪怕现如今他已经看不上这一块肥肉，但是也绝对轮不到野狗、野猫来偷。
总不能倒下一个世家，然后从世家的尸体上再重新站起来一个新的世家。
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们都是朝臣之首，也是如今大唐最为聪明的人，好好用心，上心，三日之内，务必整理出一份章程。”
三日。
群臣心头一紧，紧跟着又是一喜。
世家可是块大肥肉，要将诸多的利益分扯干净，三日的时间着实有些紧张了。
但李元吉的话语却也是默认了他们可以将这块肥肉过一过手，留下一层油。
霎时间。
众人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旋即齐齐一咬牙，斩钉截铁的回道：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