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却说这李仙子李莫愁卖了毛驴回郭府,刚推开侧门,就见那吕文焕穿件月白锦袍,揣着手正站在影壁前,一地里见她进来,连忙堆起笑迎上前来来,只那眼神却不自觉往她脸上、身上瞟,竟带着点藏不住的打量。)
这李莫愁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未动声色,只见这李仙子拢拢衣襟,语气淡淡:“吕将军怎的得闲转在这儿?”她却早瞧出这吕文焕的心思——自打那吕大帅文德和军师黄蓉的事传开,他这做弟弟的,心就活络起来,总借着“关心郭府”的由头来晃悠,眼底那点不怀好意的打量,竟是藏都藏不住。
吕文焕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话里绕着弯:“听闻郭大哥今晨便去了四川,撇了李姑娘独自在府,想是冷清的很,衣食里怕是多有不便,是以过来看看,可有效力的处。”说着,目光似不经意间又往她颈间溜了溜——莫愁仙子才卸了易容,玉面上还带着点未散的媚色,乌发松松挽着,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态,竟教他看得心头直痒。
他心里自打的精细算盘:想自家哥哥吕文德得了军师黄蓉,那可是郭靖实打实的“大夫人”;如今郭靖走了,李莫愁作为郭靖的“二夫人”,他这做“自家兄弟”的,理该多“关心关心”。一来能攀着郭府的关系,二来若能把这李莫愁也拢在身边,既衬了哥哥的势,又能尝着美人味,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他偏忘了,李仙子不是黄军师。黄蓉本性洒脱,不耐烦拘那世俗贞洁;李仙子却是古墓里出来的,贞洁惯了的,对男女之事、名节贞操看得却比性命还要重些,竟是颗无缝的鸡蛋,半点油盐都浸不进去的。更别说,他连哥哥吕文德那点哄女人的风月手段都无,真见着这如花似玉的人儿却只会傻愣愣地盯着看,竟是话都不利索了。
想那李仙子是何等样人,若说黄蓉是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她也就比黄蓉少半窍而已,亦是人间少有的通透,早把他这点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眼底掠过丝冷意,语气更淡了:“不敢劳吕将军费心,府里自有下人打理,没什么不便。”说着便要往内里走,竟是摆明了不想与他纠缠。
吕文焕却上前一步,拦了拦她,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自以为是的暧昧:“李姑娘,郭大哥这一去,不知要走多久,你一个人夜里……难免孤单。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
话没说完,李莫愁猛地抬眼,一双妙目含煞眼神带冰,打断他的话:“吕将军,说什么疯话。管好自己的事即可。郭府的家事,不敢劳外人费心。”她最是恨这种借着“关心”之名,行轻薄之实的男人,尤其是想到自己方才还在念着郭靖,此刻被吕文焕这么盯着,只觉得恶心。
吕文焕被她这眼神冰得一颤,往后退了半步,面上的笑便僵住了——他没想到李莫愁竟如此不给面子,半点情面都不留,哪像黄军师那样,说话做事都带着点软,能让哥哥顺着杆儿往上爬。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打错了主意:这李莫愁不单只贞洁看得重,那性儿还烈得紧,原不是他能招惹的。
“我……我就是好意……”吕文焕讪讪地辩白,手一时竟不知道往哪儿放,先前那点心思,全被李莫愁的冷意浇灭了。
李莫愁没再理会他,转身就往内院里走,那玉背挺得笔直,连余光都没再给他一个。待走到回廊拐角,她方才停下玉步,轻抬纤手拢了拢鬓发,眸底冷意未散——亏得这吕文焕没他哥哥的手段,若是吕文德来,怕是还得费点功夫应付;就他这笨嘴拙舌的模样,也敢来打自己的主意,简直是自不量力。
那廊下的红灯笼还挂着,兀自随着那寒风只滴溜溜转,浑没了前些日满满的暖意。李仙子望着空落落的院子,心底里忽然更是眷恋郭靖那点憨直的暖意——至少郭靖的在意是真,疼惜是真,不似此等世俗男人,满脑子净是些肮脏的算计。她转身进了屋,反手关上门,把那些龌龊心思,全挡在了门外——这郭府,没了郭靖和龙儿,倒成了这些人窥伺的地方,看来得早点去四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