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二月二十七子时初,利州城西别院外,夜风裹着残梅冷香,石板路泛着薄霜。黄蓉裹紧披风,靴底踏过霜痕,脚步声在夜静里格外清晰,思绪却又绕回了行辕与襄阳的人事上。)
这几日一门心思扑在霍都身上“养棋”,倒把行辕里的小龙女抛到了脑后。黄蓉踩着霜花往前走,指尖无意识捻着披风系带,唇角勾起抹带点酸意的笑:靖哥哥素来待那小妮子亲厚,自己不在旁分走半分注意力,他定是把满心的温柔都给了小龙女,那般绵长的温存,以小龙女素来寡言清冷的性子,怕不是要应付得手忙脚乱,连半分应对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说起来,倒真是便宜了这小妮子。明明没多少体会温存的本事,偏巧赶上自己没空,平白占了靖哥哥的亲近。黄蓉想着,又忍不住嗤笑一声——那小妮子性子太淡,就算靖哥哥待她再热络,她怕是也只会拘谨得手足无措,连其中的滋味都尝不透,这般好的机会,落在她身上倒像浪费了。
念头刚转,李莫愁的身影又莫名冒了出来。黄蓉脚步顿了顿,眉梢微沉:小龙女是吃不了靖哥哥的温存,可李莫愁在襄阳独守空房,日子过得清冷,怕是早“饿”坏了。紧接着,吕文德那死胖子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当初提及他兄弟吕文焕时,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还清晰得很,说吕文焕瞧着他得了自己,竟生了攀比的念想,还放话“哥哥能得黄蓉,我凭什么不能得李莫愁”。
黄蓉指尖猛地攥紧了披风系带,霜气透过靴底渗上来,也没让她心头的凝重淡半分:也不知那死胖子到底写没写信,好好劝着他兄弟别去招惹李莫愁。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能接受的——若是吕文焕不知深浅,真把李莫愁逼急了,让她变回从前那杀人不眨眼的赤练仙子女魔头,襄阳城防刚稳下来,定会被搅得鸡犬不宁;可若是真让那登徒子得手,让独守空房的李莫愁失了身,以李莫愁的烈性,要么玉石俱焚,要么彻底心死,到时候不管哪样,都是给抗蒙大局添乱。
只是黄蓉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她这次是真小瞧了李莫愁。那赤练仙子早已瞧透吕文焕的心思,既没像从前那般动辄动怒伤人,也没刻意疏远生分,只借着几次查防、议事的机会巧妙应对:吕文焕送暖炉,她便顺势说“多谢吕将军,正好分给城头值守的兵士,也让兄弟们少受点寒”;吕文焕提“夜里查哨孤单,若有姑娘相伴便好”,她就淡淡接“城防要紧,多带两名亲兵巡查更稳妥,莫要因旁的事分了军务的心”。几句话既点破了对方的小心思,又给足了台阶,没伤吕、郭两家的情分,反倒让吕文焕在军务上更尽心。如今襄阳、樊城的守军配合得愈发默契,粮草调度、防务交接比从前顺畅数倍,城防稳得如铜墙铁壁,半点没受这事影响。
风又吹过,裹着几分寒意,黄蓉拢了拢披风,重新抬步往行辕去:等把霍都这颗棋养得再顺手些,定要让人去襄阳瞧瞧具体情形——要么让吕文德看好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要么就得想个别的法子,先把李莫愁从这滩浑水里摘出来,绝不能让吕文焕的痴心妄想,毁了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