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阳蹲下身，把那块烧焦的玉牌翻了个面。
“归墟？”他念出这两个字，眉头拧成一团，“没听过。”
白小璃伸手拿过玉牌，指尖蹭了蹭边缘的裂痕。这东西看着不打眼，可她心里咯噔了一下。系统今天早上签到时冒出一句：“今日有缘物现世，记得捡。”当时她还以为又是胡扯，现在看来，怕不是指的就是这块破牌子。
她顺手把玉牌塞进袖袋，没多说。
“洞府清净了，该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玩意儿。”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总不能白忙一场。”
柳青阳点头，撑着剑站起来。他的肩伤还没好利索，走路还是有点晃，但没喊疼也没停下。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穿过刚才炸碎水晶球的石室，拐进旁边一条偏道。
通道尽头是个半塌的库房，门框歪斜，里面堆了不少箱子和架子。有些被之前的震动震碎了，散落的丹药、玉简、法器撒了一地。
白小璃走进去，弯腰捡起一枚玉简，吹了吹灰。
“《玄脉通灵录》，讲的是怎么打通隐脉的，适合筑基往上的人用。”她随手递给柳青阳，“你要不要？”
柳青阳接过看了看，摇头：“我走的是剑修路子，这套不太搭。”
“那你挑点别的。”她说，“那边柜子里有疗伤丹，你肩膀那一下可不轻。”
柳青阳没推辞，走过去翻了翻，取出一瓶“续骨生肌丸”和一块青纹剑符。剑符是他本门的东西，能强化飞剑操控，算是意外之喜。
白小璃没管他，自己蹲在角落一个铁箱前。箱子上了锁，但她手指一碰，锁扣“咔”地断了。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枚暗红色丹药，外层裹着一层薄冰似的封印。
她眼睛一亮。
“玄婴凝魄丹！”
这可是金丹期修士都抢着要的好东西，能稳固元婴根基，对妖修来说更是难得。她二话不说收进怀里。
箱底还压着一本薄册子，封面是暗红色布皮，上面烫着几个字：《九转焚天诀》。
她翻开一页，里面的文字像是活的一样，在纸上微微扭动。光是看一眼，就感觉体内灵力躁动起来。
“好家伙，这功法够烈。”她嘀咕，“难怪得用冰封着。”
【这功法专克阴邪，你之前打的黑气要是再冒头，照它说的练一遍，直接给你烧成灰。】
系统的声音冒出来。
“你早不说？”
【我以为你会自己翻。毕竟你昨天任务是‘偷看禁书架第三层’。】
白小璃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为了躲岳天衡的探子才钻进去的，谁知道底下藏着这个。”
她把册子揣好，抬头见柳青阳已经挑得差不多了，正站在门口等她。
“你拿了什么？”他问。
“几颗补身子的药，一本闲书。”她笑，“你不会想抢吧？”
“不想。”他说，“你毁了那装置，功劳最大，优先挑理所应当。”
白小璃眨了眨眼：“难得听你说句人话。”
柳青阳没接这话，只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歇会儿。”她说，“刚拼完命，灵力都没了，不调回来谁也走不动。”
她说着，转身往库房外走，脚步轻快。柳青阳跟在后面，看着她背影，忽然觉得这红衣女子不像从前那么让人提防了。
东侧有间石室，门上刻着静修二字。白小璃推门进去，里面干净整洁，石床上铺着一层干草，墙角有个小炉，还能用。
“就这儿了。”她说，“你在外头守着，我要闭关一会儿。”
“这么急？”
“越快越好。”她从怀里掏出那张清晨签到得的“静心符”，贴在门框上，“这符能挡杂念，半个时辰内没人打扰我就行。”
柳青阳点头：“我守着。”
门关上。
白小璃盘腿坐上石床，先从怀里取出一枚玄婴凝魄丹。丹药入手温热，像握着一块小太阳。她没犹豫，一口吞下。
药力瞬间化开，顺着经脉往下沉，直冲丹田。她闷哼一声，额头冒汗。这感觉就像有人拿火钳子在她体内搅，疼得她牙根发酸。
但她没停，继续运转基础心法，引导药力疏通淤塞的灵脉。
一炷香后，疼痛减轻，一股暖流在体内循环起来。她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脸色比刚才红润不少。
“舒服了。”
她抹了把脸，又拿出《九转焚天诀》。
翻开第一页，第一行字就写着：“欲修此法，先燃己魂。”
“说得真吓人。”她嘀咕，“合着是要自虐？”
【翻译一下就是——别怕疼，越痛越有效。】
系统又来插嘴。
“你能不能别老偷看我在看什么？”
【不能。我靠你情绪波动充电。】
白小璃懒得理它，继续往下读。第二重讲的是如何引外界火灵入体，与自身元力融合。她试着按上面的方法，调动灵识去感应周围火属性灵气。
石室里原本没什么异样，可随着她呼吸变慢，空气中渐渐浮起点点火星，像夏夜的萤火，围着她打转。
她抬手，一缕火苗落在掌心。
原本是赤红色，可炼化片刻后，颜色开始变深，最后竟泛出一丝金色。
“成了？”
她心头一跳，赶紧继续。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柳青阳靠着墙站着，手里握着剑，耳朵时不时动一下。里面一直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一声低咳或翻页声。
他知道她在拼命。
这种时候，谁都知道——修为上不去，以后遇上更强的敌人，死得只会更快。
约莫两个时辰后，石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小璃走出来，脸色有点白，但眼神亮得吓人。她活动了下手腕，指尖一弹，一道金焰“嗖”地窜出，打在对面墙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柳青阳看了眼那痕迹，又看她。
“你……”
“练会儿新功法。”她咧嘴一笑，“感觉还不错。”
她说话时，呼吸带着热气，连鬓角的碎发都被烘得微微卷起。
柳青阳没再问，只道：“能走吗？”
“当然。”她说，“我又不是纸糊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脚步一顿。
袖袋里的玉牌，突然发烫了一下。
她没吭声，把手伸进去摸了摸。
还是那块破牌子，可刚才那一瞬的热度，绝对不是错觉。
她眯了下眼。
“怎么？”柳青阳问。
“没事。”她摇头，“可能是丹药后劲太猛，有点上火。”
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柳青阳没再追问，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主殿，地面还留着战斗过的痕迹，碎石和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
白小璃忽然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边缘，有一圈极淡的金线，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