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顾家,可没有上次低调,因为这次顾家损失了几十亿,所以林朝夕一说要回去,大家如临大敌。
不是在龙城,怕公司里都是普通职员,连忆雪为了取悦林朝夕,不管瑞狮集团和七子集团都有自己保安队伍,还给她签了个安保公司。
所以一家人把林朝夕、陈琛和陈无踪塞进车的时候,前前后后竟然排了十几辆车。
本来觉得都这样了,不会再有什么意外,而这些车,这些人,主要是为了维持排场,再就是站在顾园跟顾家人说话,多了些翻脸的底气。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车队在接近顾园的时候,生生插进来一辆车,撞向当中的防弹车。
车里陈琛吓了一大跳,死死把老婆孩子捂在怀里。
可惜了。
防弹车那么厚的钢板,城市又限速,车队走得慢,普通车辆又不能提前逆行,同向撞击,能有多厉害?
车队停下来,前后左右涌出黑衣安保人员,强行把车门拽开,控制住司机,打电话报警。
一家三口换了车。
林朝夕觉得是顾家人居心不良,生怕再出意外,想直接回去,但论承受力,陈琛强太多,他不怕,也算是一生经历诸多的大风大浪,他非说没事儿,带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到顾园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陈无踪刚刚哭过。
但马上,他就换成了少年英雄的嘴脸,在爸爸的怂恿中说:“妈妈,你放心,我保护你。我特别勇敢。刚刚那辆车撞过来,我一点都没有害怕。”
就这样。
车队留了几个人控制司机,取证,等警察,其余车辆再次出发。
等驰进顾园,都快把顾园外区的小停车场给停满,黑衣人不是安保公司就是保安和保镖,多多少少呈现出一定的素养,什么紧贴车门,守卫路口,一路开道,把顾家的人给惊得措手不及。
顾老爷子又在人的搀扶下,站到了牌坊下接人,这次他穿了一件乡绅对襟,比着上次,就又卑微了不少。
陈琛是不想下车的。
你不知道,当大家都说你被洗脑洗出神经病,以至于后果严重,造成眼下家事的乱七八糟,他就怕出来,生怕别人会问自己,你这样伤风败俗不,你这样是仗着有俩臭钱就飘么,生生一个爱表现的人,现在除了应付一些私人局,几乎消失在公开场合。
但林朝夕下车往外拽,里头陈无踪使劲往外推,他们力气大小其次,这都是自己的领导。
陈琛连滚带爬出来了,出来之后,自然不舍得让老婆抱着儿子,就自己扛着陈无踪往跟前凑。
站到牌坊下,这一家人,除了林朝夕的爸妈,眼下都颇有点点头哈腰的架势。
顾老爷子恭维过林朝夕,顺道跟陈琛打招呼:“不慎先生,您也来啦?”
陈琛把孩子一放,怕他乱跑,用两条腿夹着,也点头哈腰去握手:“啊啊。爷爷还是身体健康啊,无踪,叫太姥爷。”
看大家都瞄着自己,嫌自己丑态百出,他解释说:“这孩子太多动,一放手就乱跑。”
顾老爷子一戳手杖:“那是聪明呀。上次来,没有准备,就光送了点黄金给打个生肖。这一回我想了,金板门那边有个儿童乐园,用的是咱家的地,我想着买下来直接送给孩子。”
林朝夕冷冷地说:“不敢要。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又会作什么妖。”
陈琛还假装好心地说:“说什么的,这是爷爷,爷爷是作妖的人吗。”
林朝夕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马上陈琛和陈无踪就都闭嘴了。
大家都看在眼里。
看来做主的就是咱们家朝夕呀。
陈不慎脑子坏了,现在在家没什么地位。
一起走到里头,顾老爷子就解释说:“造谣燕市那两个项目那事,和咱们家真没有关系,真不是咱们的人去搞事儿,那警察,那警察得的结论就是真的吗?他们说雇他们的人是顾家人,就是顾家的人吗?有没有可能他们撒谎,又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冒充的。”
林朝夕问:“那我们来的路上,一辆车冲我们的车队,把我们原先坐的那辆车差点撞翻,那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冷哼一声:“如果和你们没关系,我们来顾园,是谁泄露出去的,别人怎么摸得到我们的行踪?这次那个司机又被抓了,到时候看警察怎么追查吧。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老爷子愣了。
他看向顾倾城?
其实嫌疑最大的就是顾倾城。
无论是暗示还是明示,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觉得这事儿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顾老爷子把他的股份什么的留给林朝夕,这个时候,顾家的危机就解了,毕竟顾家欠两口子的钱,等林朝夕都是顾家头号人物了,还有啥可赔的?
自己给自己钱吗?
而顾老爷子这么做,最有得失感的都不是顾楚同,因为顾楚同是跟宋时宴一起搞这个期货,刚刚犯下的大错,他再怎么混蛋,他也知道这次不这么处理,顾家直接完蛋。
但顾倾城呢?
本来是指定的接班人,现在爷爷的遗产跟她关系不大了,她能没有得失感吗?
顾倾城赌咒说:“要是我,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林朝夕听得生气。
你轻飘飘发个誓,我就完了,我就不追究了,我就不去挖掘真相了?
你想什么呢?
林朝夕说:“既然爷爷你这么说了,你们可愿意配合我们调查这些事情?看看到底是谁在对付我们家,暗杀我先生,造谣我们的项目,这一次又派车辆中途制造车祸?”
顾老先生也赌了。
生死存亡。
自己还能拒绝林朝夕调查?
她不调查,警察不来调查吗?
他大声宣布:“我说了,所有我们顾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接受朝夕你的调查,你要怎么调查?”
陈琛吓了一跳。
朝夕她该不是想动用大杀器吧?
合适吗?
林朝夕说:“好。那现在封园,在场的都在这儿了,接下来的两天,有一个是一个,全部留在自己房子里,喊谁,谁出来,到时候胆敢乱跑,后果自负。”
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魔王。你不是一直觉得对不起老公吗?给你一个机会,你做得好了,以后哪个姐妹也不能排斥你……”
她站起来往外走去。
隐隐间,大家能听到她似曾在说:“复仇在此一举,你要全力以赴。”
就这样。
借着沉沉的夜色,温晴坐进了车里先行出发,身后车辆一辆接一辆,一辆接一辆,车里面对面坐着冰冷不动的机器人,只有前方正脸上感应器的蓝色灯光散发着冰箱一样的凛冽。
等车再一辆一辆驰入顾园,工作人员打开车厢,一个又一个机器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已经度过了运动系统不成熟的年代,走得整齐一致,却又摇头晃脑,看起来像是从未来回来的战士。
前面还有一个邪恶的走在前面,在带队,在跳舞,空中不知哪里吟哦着歌声:“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山谷里有金黄旗帜在大风里飘呀,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陈琛已经住下了。
他藏身于洗手间,不停跟王律师打电话:“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景,我不清楚违法不违法,机器人已经来了,他妈的温晴不知道会动用多少机器人,她现在特别听林朝夕的,我现在我说了不算,我都是在洗手间里才敢给你打电话,一说林朝夕就翻脸,你要是拿不准,我干脆问警察。就是在他们全家人自愿配合下,被机器人带走洗脑合不合法?”
他又说:“今年咱们那的大会代表是谁,你能不能跑去一趟,到他那儿问问,让他去北都开会的时候,能不能提议一下,让给机器人、智能设备这些东西给立个法?”
一阵讨论完,还不是放心。
陈琛给警方热线打电话:“警察同志你好,我叫陈不慎,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市民,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就是有一家人,疑似干了坏事儿,在他们自愿的原则下,我们能不能找一家第三方公司,带着机器人,到他脑海里翻一遍,看看他们有没有干坏事儿。我就想知道,这样违法不违法?不。警察同志,我没有任何问题,我是正常人,对,我是进过精神病医院,但那是我自愿进去的,我不是神经病,我就是问问你们,我就是被警察误会过好几次了,我就是怕我身边的人,她们是法盲……”
又被挂了。
苏晚打电话过来了。
她问:“老公,你都咨询过了吗?王律师怎么说?”
陈琛说:“你问,你去问,问那个宋什么来着,宋青书是吧,问他,看看他怎么说,要是没问题的话,朝夕做的也没错,一劳永逸了嘛,找到人,咱们一下复仇了嘛。”
苏晚说:“我估计他们自愿配合,应该不属于违法,但是老公,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现在他们是在硬撑,真干过坏事儿的人,他怕洗脑,到跟前他反抗了,他不承认他自愿的怎么办?”
陈琛问:“先逼迫他们签订一份同意书?估计来不及了,我听到温晴的机器人在唱歌了。他妈的。她们现在怎么没有善恶界限了呢?”
苏晚说:“遇到老公三番五次差点被人干掉,谁都急眼呀,你等着吧,这会儿我也不敢得罪朝夕姐。你敢得罪吗,你敢得罪,你为什么要躲在洗手间打电话呢?色厉内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