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啸天被罚俸禁足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飞遍了京城各大府邸。一时间,将军府门前冷落鞍马稀,与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世态炎凉,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揽月阁内,气氛却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愁云惨淡。
殷芊芊屏退了旁人,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罚俸半年对殷家来说不痛不痒,但“闭门思过”和“无事不必外出”的旨意,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不仅锁住了她,更意味着殷家在圣心面前的失势。若不能尽快扭转这股风向,后续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叮!突发危机事件:‘圣心疑云’!】
【事件描述:因宿主间接导致的流言风波,致使家族声望受损,君心疏离。请尽快设法挽回家族声誉,消除负面影响。】
【任务奖励:积分+300,‘家族守护者’称号(佩戴后小幅提升家族成员对宿主信任度),系统商城解锁新品类预览。】
【失败惩罚:家族声望持续低落,后续所有任务难度+20%,宿主获得‘瘟神’debuff(走哪儿哪儿倒霉)。】
殷芊芊:“……”这惩罚还能再损点吗?!
她揉了揉眉心。挽回声誉?谈何容易。皇帝的金口玉言已下,难道还能让他收回成命不成?除非……能有更大的功劳,或者,能证明殷家的“价值”和“忠心”。
正思忖间,脑中那微弱的“心有灵犀”buff忽然波动了一下,传来一丝极其模糊的意念——像是……得意?又带着点跃跃欲试的搞事欲望?
是谢景宸?那家伙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几乎是同时,玉漱有些慌张地进来通报:“小、小姐……镇国公府的谢世子……他、他来了!还抬着好几个大箱子,说是……说是来探病?!”
殷芊芊一愣。谢景宸?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他想干什么?还嫌殷家不够扎眼吗?
她快步走到窗前,透过缝隙向下望去。只见府门外,谢景宸一身骚包的绯色锦袍,摇着玉骨扇,正指挥着几个小厮从一辆豪华马车上往下搬箱子,一个个朱漆木箱看起来沉甸甸的。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偶尔路过的行人听到:
“动作轻点!这里面可都是给小……给殷大小姐压惊补身子的上好药材和玩意儿!要是磕碰了,仔细你们的皮!”
父亲殷啸天显然也被惊动了,沉着脸走到门口,看着谢景宸这架势,眉头拧成了疙瘩:“谢世子!你这是何意?!”他声音压抑着怒火,要不是顾忌着刚被审饬,几乎想直接动手把这小混蛋打出去。
谢景宸却仿佛完全没看到殷啸天的黑脸,笑嘻嘻地拱手,声音刻意拔高,显得格外“诚恳”:“殷世伯安好!小侄听闻芊芊妹妹近日身子不适,又受了些惊吓流言困扰,心中甚是挂念!特地备了些薄礼前来探望!世伯放心,都是一些温补的药材和女孩子喜欢的书画玩意,绝无他意!只是聊表心意,聊表心意!”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一口一个“妹妹”,一句一个“挂念”,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知礼晚辈关心世交姐妹的模样。
殷啸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搞得有点懵,一肚子火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脸色越发难看。这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但他偏偏做足了礼数,让人挑不出错处!
周围隐约有好奇的目光投来。
殷芊芊在楼上看着,心中忽然一动。她似乎有点明白谢景宸想干什么了!
她立刻对玉漱低声吩咐了几句。
楼下,殷啸天还在硬邦邦地拒绝:“谢世子的好意心领了!但小女需要静养,不便见客!这些东西,还请抬回去!”
谢景宸却像是听不懂人话,依旧笑嘻嘻的:“世伯何必见外?家父也常教导小侄,说与殷家乃是世交,理应互相走动关怀。尤其是如今……咳咳,更是该多亲近才是。”他话里有话,眼神瞟了瞟四周。
殷啸天听到“家父”二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谢渊老匹夫会这么好心?定是来看笑话的!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玉漱从门内出来,对着殷啸天和谢景宸福了一礼,声音清晰地说道:“老爷,小姐说,谢世子一番好意,却之不恭。只是小姐病中实在不便见客,可否请世子将心意留下,改日小姐身子好些了,再登门向国公爷和世子道谢。”
这话一出,殷啸天愣住了。女儿这是唱的哪一出?
谢景宸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立刻顺杆爬:“既然如此,小侄就不打扰芊芊妹妹静养了!这些东西还望世伯笑纳!小侄改日再来探望!”
说完,他也不等殷啸天再拒绝,指挥着小厮们手脚麻利地把那几个大箱子抬进将军府门房,然后像是生怕被退货一样,赶紧跳上马车,溜之大吉。
殷啸天看着那堆莫名其妙的礼物,脸色黑如锅底,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怒气冲冲地回了书房,琢磨着怎么去找谢渊老匹夫算账!
而这一切,都被附近某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消息很快传开。
“听说了吗?谢世子亲自去将军府探病了呢!抬了好几大箱礼物!”
“真的假的?他们两家不是不对付吗?”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没听谢世子说吗?是世交!以前那是小辈打闹,如今殷家遇上事了,这不就显出情分来了?”
“看来流言未必是真啊……若真是殷小姐因爱生恨散布谣言,谢世子还能这么好心去探望?”
“说的也是……而且你们发现没,谢世子一口咬定殷小姐是‘受了惊吓流言困扰’,这意思……受害者啊!”
舆论的风向,又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谢景宸这番高调的“探病”,看似荒唐,却像是一颗投入浑水的明矾,虽然动机可疑,但客观上却传递出几个信号:谢殷两家关系并非外界想象那般水火不容;谢家世子认为殷小姐是“流言受害者”;殷家并非孤立无援。
更重要的是,这番举动,某种程度上“合理化”了殷芊芊之前的闭门不出——既是“静养”,也是“避嫌”。
书房内,殷啸天对着那几箱打开了的礼物发愣。里面确实如谢景宸所说,是些上好的药材、精美的绸缎、甚至还有几幅前朝古画的摹本,价值不菲,挑不出任何错处。
“这谢家小子……到底搞什么鬼?”他喃喃自语,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反而憋得难受。
这时,殷芊芊轻轻推门进来。
“父亲。”
“芊芊,你为何要收下这些东西?”殷啸天皱眉问道。
殷芊芊走到一个箱子旁,拿起一卷画轴,轻轻展开,语气平静:“父亲,谢世子此举,虽不知其真正目的,但客观上,却是在帮我们殷家解围。”
“解围?”殷啸天不解。
“正是。”殷芊芊分析道,“如今外界都认定我殷家失势,人人避之不及。谢世子偏偏此时大张旗鼓前来‘探病’,姿态谦恭,礼数周全。这在旁人看来,意味着什么?”
殷啸天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眼神微变:“意味着……谢家并不认为我殷家就此倒了?甚至……有意交好?”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殷芊芊点头,“这能稳住一部分观望者的心。其次,他口口声声说女儿是‘受了流言困扰’,等于是在替我们澄清,将那‘因爱生恨’的污水泼了回去。最后,他抬出‘世交’之情,将往日两家的不合轻描淡写为‘小辈打闹’,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殷啸天听完,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虽然他极度怀疑谢家小子的动机,但不得不承认,这混账东西这番操作,确实歪打正着,暂时缓解了殷家的尴尬处境!
【叮!危机事件‘圣心疑云’完成度30%。奖励积分+90。请宿主继续努力。】
脑中的提示音证实了殷芊芊的猜测。
“可是……谢家为何要这么做?”殷啸天还是想不通,“谢渊老匹夫恨不得看我笑话才对!”
殷芊芊垂下眼帘,轻声道:“或许……谢公爷是顾全大局之人?又或许……谢世子此举,并非出自谢公爷授意?”她巧妙地把功劳往谢景宸身上引。
殷啸天哼了一声,虽然不信,但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危机似乎暂时缓解了。他看着女儿冷静分析的模样,忽然觉得……女儿落水之后,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变得……沉稳聪明了些?
而另一边,溜回国公府的谢景宸,也被他老子谢渊堵了个正着。
“臭小子!你跑去殷家发什么疯?!还抬东西去?!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谢渊吹胡子瞪眼。
谢景宸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爹,您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帮您呢!”
“帮老子?帮老子把钱往水里扔?!”
“啧,您想啊,”谢景宸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殷家现在正倒霉,人人躲着走。您儿子我,代表咱们镇国公府,雪中送炭去了!这传出去,是不是显得咱们国公府格局大、重情义?陛下听了,是不是也得高看您一眼?再说了,那点东西才值几个钱?换回这么大一个名声,不亏!”
谢渊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是有点道理?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且啊,”谢景宸继续忽悠,“殷老匹夫现在肯定懵着呢!猜不透咱们想干嘛,心里七上八下的,比打他一顿还难受!这多解气!”
这话可说到谢渊心坎里去了!一想到殷啸天那憋屈又疑惑的嘴脸,他顿时觉得通体舒坦!再看儿子,似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算你小子还有点小聪明!”谢渊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心里甚至开始盘算,下次见着殷啸天,该怎么“不经意”地炫耀一下自家儿子的“深明大义”。
【叮!搭档成功化解家族信任危机,并获得父亲初步认可。奖励积分+100。当前积分:370。(组队收益共享)】
谢景宸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殷芊芊在房中,也收到了积分提示,嘴角同样微微上扬。
两个“搅屎棍”,通过一次看似荒唐的联动,竟误打误撞,初步化解了来自皇权的第一波压力,还顺便在各自老爹那里刷了一波似是而非的“好感度”。
然而,他们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皇帝心中的芥蒂,对手的虎视眈眈,依旧存在。
但经此一役,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又增进了几分。这种“隔空配合”、“互相搭台”的搞事方式,让他们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乐趣。
或许,当“搅屎棍”也不是那么糟糕?
至少,搅合起来的动静,足够大,也足够有趣。
下一步,该如何巩固这得来不易的局面,甚至……转守为攻呢?
一个新的念头,几乎同时在两人脑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