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叩响,不是朴秀雅惯常那种带着点急切的节奏,而是克制地、间隔均匀的三声。
林舒言蜷缩在床角,没有动。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可能与那个谎言世界有关的人。
门外安静了片刻。然后,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李旻浩:”开门。“
只有两个字,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林舒言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怎么来了?朴秀雅欧尼联系他的?还是他一直……就知道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恐惧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她抓起手机,指尖颤抖地打字回复:
林舒言:”我睡了。“
李旻浩:”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开门,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看到了。他就在门外,甚至能判断出她房间的光线。这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让她几乎要尖叫。
她死死咬着下唇,最终还是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几秒,才猛地拧开。
李旻浩站在门外。
他没有穿舞台装,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运动服,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匆忙赶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黑沉得吓人,里面翻滚着压抑的风暴。他的目光在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下颌线微微绷紧。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给你打电话了。”这不是疑问句。
林舒言握紧门把手,指甲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镇定。“前辈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么?”她的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和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讥讽。
李旻浩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向前一步,跨进门内,反手将门在身后轻轻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不大,他的靠近让空气都变得稀薄。林舒言下意识地后退,小腿抵在床沿,退无可退。
“他说了什么?”李旻浩逼近,低头看着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林舒言仰头迎视他的目光,积压的委屈、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他说你父亲是债主!他说你什么都知道!他说你也不是好人!”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李旻浩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有怒火,有隐忍,还有一丝……痛楚?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所以呢?”他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的心脏,“你信他,还是信我?”
他的反问像一记重锤,砸得林舒言头晕目眩。
信谁?
信那个带着满身疑团和危险归来的竹马?还是信这个与黑暗纠缠不清、行为愈发莫测的前辈?
她不知道!她谁都不敢信!
“我不知道……”她崩溃地摇头,泪水涟涟,“我不知道……你们都在骗我……我谁都不信……”
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手腕却被攥得更紧。
“看着我!”李旻浩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脸抬起来,迫使她直视他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
“我最后说一次,”他的额头几乎抵上她的,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戾,“把韩在俊,还有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给我从脑子里挖出去,扔掉!”
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那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混合着未散的夜凉,形成一种令人晕眩的张力。扣在她后颈的手掌滚烫,带着薄茧的拇指,无意识地、近乎粗暴地摩挲着她颈侧细腻的皮肤,激起一阵阵战栗。
“你的脑子,你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可怕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只能看着前面,只能想着……该怎么做好你的林舒言。”
“其他的,”他微微偏头,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颤抖的眼睫,声音喑哑,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决绝,“我来处理。”
林舒言僵在原地,被他禁锢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他的话语,他的气息,他扣在她后颈和手腕上那不容抗拒的力道,都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缚住。
恐惧依旧存在,可在这令人窒息的掌控和逼近的暧昧之下,一种更深层的、隐秘的依赖感,却如同暗流,悄然滋生。
她该反抗,该推开他。
可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带来的这场情感风暴。
李旻浩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这个极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的姿势,深深地凝视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强行刻印进她的灵魂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对抗与一种扭曲的、危险的亲密。
最终,他松开了扣在她后颈的手,但攥住她手腕的力道依旧未减。
“记住我的话。”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沉如夜,然后猛地转身,拉开门,大步离去。
如同他来时一样突兀。
林舒言脱力地跌坐在床边,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紧握的灼热触感,后颈被他摩挲过的地方一片滚烫。
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他留下的、带着烟草味的强势气息。
“我来处理。”
这四个字,像咒语,也像枷锁。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自己依旧发烫的颈侧皮肤。
那里,仿佛还烙印着他指尖的力度和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