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洛尘手腕一抖,芯片信号在终端上跳了一下。他立刻按住耳侧的接收器,屏住呼吸盯着数据流。
脉冲频率又变了。
不是自然衰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不对。”他低声说,“信号被切了。”
萧逸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通道尽头的金属墙。那里有道维修口,刚才他们就是从那儿绕过来的。现在通风管道里传出低频震动,像是某种装置启动的声音。
“干扰源在靠近。”萧逸抬手搭上洛尘肩膀,力道很轻,但足够让他稳住。
洛尘点头,迅速打开背包翻出药囊。他知道不能再等。追踪链一旦断开,前面所有布置都白费。
他闭眼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的大门自动展开,书架层层延伸。空气中浮现出几行文字,《星际异能干扰图谱》的页面缓缓翻动。与此同时,药园里的植物微微晃动,静心藤缠绕着石柱生长,磁纹草叶片泛起微光,星髓露凝结成珠滴落在陶皿中。
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他调出最后一次接收到的波形图,和古籍里的记录对比。高频震荡叠加神经共振,会让人产生幻觉、头晕、甚至短暂失忆。严重时可以直接瘫痪感知系统。
“人工制造的压制场。”他在意识里确认,“定向打击。”
空间开始生成虚拟推演模型。但由于外界干扰太强,系统提示无法加载实战模拟。安全评估模块直接报错。
洛尘皱眉。这意味着他不能试错。
他改用静态推演法,把三种药材的信息投射到空中。静心藤主镇定神识,磁纹草可屏蔽外频入侵,星髓露则是天然导体,能帮助药效快速渗透。
公式在脑海里滚动计算。比例必须精确到毫厘,差一点就可能反噬。
三分钟后,他睁开眼。
“有了。”
他从药囊里取出三支小瓶,倒出粉末混合进凝胶基质。动作很快,手指几乎没有停顿。最后注入两支注射剂,一支给自己,一支递给萧逸。
“打这个。”他说,“能稳住感知。”
萧逸接过没问,直接掀开衣领扎进颈侧。药液推进的瞬间,他眉头微动,但没出声。
洛尘也打了。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扩散,脑袋像是被人猛敲了一下,随即清明起来。
“好受点没?”他问。
萧逸点头:“视野清楚了。”
终端上的信号重新跳动,虽然还有杂波,但已经能识别出原始脉冲节奏。
“追踪链回来了。”洛尘松了口气,“还没丢。”
但他们不能放松。药剂只能维持两小时,而且这只是初步应对。干扰源还在运行,说不定下一波更强。
他再次接入空间,让系统回放刚才那段时间的数据流。仔细比对干扰前后芯片的反馈差异。
突然,他在一段异常波动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节律。
短促,重复,像心跳间隙的停顿。
他放大波形图,反复播放那段音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种编码方式……不像是现代技术。
他翻出《共振解毒方略》最后一卷,输入参数进行匹配。几秒后,页面弹出一条标注:【魂引术·残篇】——源自暗月星失传秘技,通过特定频率影响目标神经系统,常用于控制或误导追踪者。
“不是原来那伙人干的。”洛尘抬头看萧逸,“这次是另一股势力。”
萧逸眼神一沉:“你怎么确定?”
“波形结构不一样。”洛尘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曲线,“原来的残留势力用的是机械加密,这是生物共振。手法更老,但也更狠。要是没及时处理,我们现在已经跟着假信号跑了。”
萧逸沉默片刻:“所以他们是故意暴露路线,引我们进来?”
“有可能。”洛尘收起终端,“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插手这笔交易?和之前的组织是什么关系?”
两人站在原地没动。通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像是供电系统出了问题。
远处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应该是货船准备升空了。
“得继续跟。”萧逸说,“不管是谁在背后动手,只要目标还在移动,我们就不能停。”
洛尘应了一声,重新检查装备。药囊还剩一半材料,够再配一次药剂。空间里的药材也在缓慢恢复活性,暂时不用担心补给。
他们沿着货运通道往前走。地面有些湿滑,踩上去会留下浅痕。墙壁上有通风口,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但大部分都黑着,像是被切断了电源。
“省事了。”洛尘低声道。
“别大意。”萧逸走在前面,一只手始终贴着腰间,“越是安静,越容易出事。”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走廊,前方出现岔路。左边通往停机坪,右边通向地下仓储区。终端上的信号点正在向右移动。
“走这边?”洛尘问。
萧逸看了眼指示方向,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等等。”
他蹲下身,指尖抹过地面。
不是水渍。
是某种残留的粉尘,颜色偏灰,碰到皮肤会有轻微刺感。
洛尘立刻反应过来:“干扰剂残留?”
“像是用来增强场强的媒介。”萧逸站起身,“有人在这儿布置过临时发射点。”
洛尘马上打开空间感知模块扫描周围。果然,在右侧通道顶部发现一个隐藏装置,外壳已经破损,内部零件裸露在外。
“坏了?”他问。
“可能是自毁程序启动了。”萧逸走近几步观察,“干扰完成就销毁证据。”
“那就说明……”洛尘眯眼,“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破解了第一波攻击。”
话音未落,终端警报突然响起。
信号点消失了。
不是中断,是直接清零。
“伪信号。”洛尘猛地意识到,“我们被骗了!真正的目标根本没往这边走!”
萧逸转身就往回冲:“快撤!这里是陷阱!”
两人刚跑出五米,头顶通风管轰然炸裂。
气浪掀翻了整排金属格栅,灰尘和碎片洒了一地。紧接着,四周墙面亮起一圈红光,像是某种封锁系统被激活。
“封闭通道!”洛尘大喊。
前方出口正在缓缓合拢,液压杆发出沉重的摩擦声。两侧墙壁伸出金属板,要把整个走廊封死。
萧逸一把抓住洛尘手腕:“跳!”
他们同时加速,在最后一秒冲过缝隙。身后钢板严丝合缝地落下,发出闷响。
两人靠在墙上喘气。
“还好没卡住。”洛尘摸了把脸上的灰。
萧逸没说话,而是盯着终端重新搜索信号源。
几秒后,一个新的定位点出现在地图边缘——在他们刚才经过的维修通道上方,有一条隐蔽的夹层通道。
“上面还有路。”他说。
洛尘抬头看天花板。那里有一块方形检修盖,边缘有细微划痕,像是最近被人动过。
“他们早安排好了退路。”他咬牙,“这一连串干扰,就是为了把我们逼进死胡同。”
“但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了。”萧逸把终端递给他,“你还能追吗?”
洛尘看着屏幕上的新信号点,慢慢点头:“只要他还发信号,我就找得到。”
他拉开背包,取出最后一支空白芯片板。这是他在空间里自制的“回声片”,可以复制并反弹特定频率,制造虚假信号源。
“我能让他们的系统以为我们还在原地。”他说,“趁他们自以为安全的时候,我们从另一条路追上去。”
萧逸看了他一眼:“给你三十秒。”
洛尘低头操作,指尖飞快刻录代码。芯片通电瞬间,一道微弱蓝光闪过。
对面维修工的面板突然闪烁,警报音短暂响起,又被迅速切断。
“好了。”洛尘收起工具,“他们以为干扰来自内部,会花时间排查。”
萧逸推开维修门:“走。”
两人悄然离开,沿着另一条备用通道疾行。身后,维修工正焦急地检查线路,完全没有意识到,真正的猎物已经绕到了前面。
前方是通往东区外围的货运电梯,直达港口停机坪。
只要赶在货船升空前抵达视野范围,就能重新锁定轨迹。
电梯按钮按下,指示灯亮起。
等待的三秒钟里,洛尘看了眼腕表。
芯片信号仍在,但频率越来越低。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电梯门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