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圩基初动
黄河滩的晨露还沾在枯草上,凌云霄已带着数十人踩开了泥泞。他青衫下摆扎在腰带里,手里握着根测绳,正弯腰在地上画记号,身后突然传来轻唤:“云霄。”
苏凝霜提着布囊快步走来,囊里装着刚誊好的物料清单,她蹲下身帮他拂去裤脚的泥点:“各族捐的材料都清点完了,羌族的木老送了二十根楠木,苗族阿珠带了藤条,连回族马老的石灰窑都歇了火,把存的石灰全运来了。”
“辛苦你了。”凌云霄直起身,指了指不远处堆积的物料,“让大家先把圩基挖开,按之前定的,得往下扎三尺,不然明年汛期撑不住。”
正说着,木老扛着把大斧走过来,斧刃上还沾着木屑:“凌少侠,俺们羌人懂搭木架,圩门的横梁俺来盯着!”他嗓门洪亮,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苏凝霜笑着补充:“木老,等下让伙房给你们煮些粟米粥,垫垫肚子再干活。”
木老拍着胸脯应下,转身招呼族人去了。凌云霄看着苏凝霜忙碌的身影,指尖还留着方才帮她拂泥时的温软,他轻咳一声:“你别总跑前跑后,要是累了,就去旁边棚子歇会儿。”
苏凝霜脸颊微热,低头翻着清单:“知道了,你也别总盯着地基,记得看看石匠那边的青石板够不够刻名字。”
二、石铭同心
日头升到正中时,圩基已挖得齐整,石匠们正蹲在一旁,拿着凿子在青石板上刻字。苏凝霜蹲在石匠身边,手里捧着本簿子,一个字一个字核对:“张阿婆,她帮着洗了三天衣服,名字得刻上;还有李家小子,才十二岁,天天跟着搬砖。”
“凝霜姑娘,”一个挑土的汉子凑过来,裤腿沾满泥巴,“俺就是个粗人,也能把名字刻在墙上?”
苏凝霜刚要开口,凌云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块刚刻好的石板,上面“赵大牛”三个字刻得工整:“当然要刻。这同心圩是所有人建的,不管是武林中人,还是寻常百姓,都该留下名字——不分贵贱。”
赵大牛眼睛亮了,搓着手连声道谢,转身又扛着土筐跑了。凌云霄见苏凝霜额角沾了石屑,伸手替她拂去:“仔细些,别迷了眼。”
苏凝霜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把簿子往身后藏了藏:“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东边的圩墙,刚才有人说石块垒得有点歪。”凌云霄笑着应下,转身时,指尖还残留着她鬓边的柔软,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三、莲屋融俗
过了半月,圩墙已垒到一人高,圩内的房屋也开始动工。苏凝霜拿着张图纸,站在空地上比划:“莲心堂的主体样式不变,但左右可以加苗族的吊脚楼,这样雨季不会积水;屋顶再加个回族的穹顶,夏天能挡太阳,冬天积雪也容易滑下来。”
阿珠挎着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彩色藤条:“凝霜姐姐,俺们用藤条编窗棂吧,又轻又结实,冬天糊上油纸,比木板还暖和!”
“好主意。”凌云霄走过来,看着图纸上苏凝霜画的小圆圈,“这个标记是啥?”
“是药圃。”苏凝霜指着图纸角落,“我想在屋旁留块地种草药,要是有人受了小伤,也不用跑远路去寻医。”
凌云霄看着她眼里的光,轻声说:“等建好了,咱们先去那间带吊脚楼的屋子看看,正好你种的草药也能放那儿。”
苏凝霜脸颊泛红,刚要说话,马老突然匆匆跑过来,脸色有些急:“凌少侠,凝霜姑娘,西边圩墙根下,好像有动静!”
四、夜起异声
天黑透时,圩里的篝火大多灭了,只有几处值守的灯笼还亮着。凌云霄和苏凝霜刚查完西边圩墙,确认只是土鼠打洞,正往住处走。
“今天累坏了吧?”凌云霄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明天我让他们多盯着些,你歇半天,好好睡一觉。”
“大家都在忙,我哪能歇着。”苏凝霜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对了,你之前说要找的‘碧霄剑’,还是没线索吗?”
“暂时没有,”凌云霄叹了口气,“不过只要同心圩能护住大家,比什么都重要。”
话音刚落,圩墙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撞在了墙上。凌云霄立刻拔出短剑,伸手将苏凝霜拉到身后,贴着墙根屏住呼吸:“别动。”
月光下,一道黑影从圩墙根下闪过,速度极快,衣袂带起的风里,透着股熟悉的寒气。凌云霄刚要追出去,苏凝霜拉住他的衣袖:“小心有诈!”
黑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圩墙上一道细长的划痕——那划痕斜斜向上,弧度与“碧霄剑”的剑气惊人地相似。凌云霄盯着划痕,眉头紧锁:“这招式……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