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的刹那,洛尘指尖一凝,神识如针,刺入香鸢传回的气流图谱。那名弟子的手指距引信仅半寸,却在最后一瞬僵住——不是犹豫,而是接收到强制静默指令。
信号弹不能引爆。
他眸光微转,系统界面在意识深处展开,执法长老权杖上的阴纹已被解析七成。三枚预设香符自袖中滑出,贴于掌心,符纸边缘泛起淡金纹路。他并指一划,符文化作无形丝线,缠绕向庭院四角的香炉。
逆息迷踪阵,启。
香雾倒流,原本隐匿的气息被反向牵引,顺着阴气脉络逆灌而入。四座香炉黑烟骤颤,秽音蛊尚未完全成型的翅膜在烟中扭曲,误判了目标方位。它们振翅扑向北墙,撞上早已布下的空蝉幻影,发出尖锐嘶鸣。
“动。”洛尘开口,声音极轻,却穿透寂静。
香鸢腾空,翅尖洒下细微香粉。遇阴即燃的“空蝉香”在空中爆开,数十道虚影自墙头浮现,手持兵刃,踏步冲锋。敌方了望塔上,数名守卫立即拉动弓弦,箭矢破空,射向幻影所在。
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洛尘指尖再动,一道加密灵流顺系统链接直抵五名弟子腰间香囊。
破障香囊,解封。
浓郁的裂金香雾喷涌而出,呈银灰色螺旋状扩散。第一道禁制符文刚亮起防御光幕,便在腐蚀性香雾中崩解,如沙土堆砌的堤坝遇潮坍塌。第二道、第三道接连告破,门户洞开。
主力部队从断墙缺口涌入,动作迅捷,三人一组呈扇形推进。一人持盾在前,身后两名弟子甩出飞索,攀上主殿廊柱,香刃出鞘,直取屋顶巡防傀儡。
执法长老猛然顿杖,地面裂开细纹,阴气翻涌。他抬头望向洛尘藏身的高崖方向,嘴角扯出冷笑:“你果然来了。”
话音未落,主殿深处矿脉共振加剧,地底传来低沉轰鸣,仿佛某种巨物正缓缓苏醒。
洛尘不语,只将左手探入香囊,取出一枚翡翠色香符。符芯封存着镇渊香,是系统任务奖励的上古封印类香材,平日连青鸾都舍不得用。
“他要炸炉。”青鸾立于他肩,羽翼微张,“四座香炉连通地脉,一旦引爆,整片区域都会塌陷。”
“我知道。”洛尘目光落在执法长老举起的权杖上,系统提示闪烁:【目标灵力节点锁定,最佳干预时机:三息后】。
他吞下一粒定神凝魄丸,喉间泛起清凉感,神识瞬间清明。时间仿佛拉长,他能看清每一缕香雾的流向,听见地下矿脉每一次震颤的频率。
两息。
执法长老咬破舌尖,精血喷洒在权杖顶端,骷髅纹路亮起血光。四座香炉同时震动,黑烟凝聚成蛊群雏形,即将冲天而起。
一息。
洛尘挥手,翡翠香符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落入主殿门前的阵眼凹槽。
镇渊香芯,激活。
无形香茧自符中绽开,如琉璃般透明,却厚重如山。四座香炉被瞬间包裹,黑烟压缩回炉体内部。轰然一声闷响,爆炸被拘束在半尺之内, лnшь掀起一阵灰烬,飘散如墨雪。
执法长老喷出一口鲜血,权杖脱手落地,杖头灵珠碎裂。他双膝跪地,眼中仍带着不甘:“不可能……你怎么会……”
洛尘身形未动,只通过香鸢投影注视着战场局势。五名弟子已控制主殿两侧厢房,俘虏被陆续救出,气息虽弱,但尚可救治。另有两人正在拆除地下矿脉的灵枢锁链,防止敌人远程引爆。
“清缴开始。”他低声下令,声音通过香脉传入每一名联盟弟子耳中。
十名后续部队从密林潜行而至,迅速接管据点。三人封锁大门,两人搜查偏殿,其余人开始搬运物资。木箱被撬开,露出成捆的灵符、药草、炼器残料,还有几本封皮漆黑的册子,上面烙着玄阴宗秘文。
“找到账册了!”一名弟子捧着一本厚册奔来,“记录了最近三个月的资源调拨路线,包括三处暗矿位置。”
洛尘微微颔首,系统自动扫描册页内容,信息归档。与此同时,青鸾展翅掠过庭院,羽尖扫过地面残留的香灰,忽然停在一处焦痕前。
“这里有异。”她低声道,“香灰里混着一丝金粉,不是我们的人留下的。”
洛尘走下高崖,步入据点。月白长衫拂过碎石,脚下踩到一块断裂的令牌,拾起一看,竟是紫霄宫外围弟子的标识。
“萧寒的人?”青鸾皱眉,“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萧寒。”洛尘指尖摩挲令牌边缘,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微量雷劫液残留,来源非紫霄宫标准配方】。
他眸光渐深。这雷劫液,掺了异种灵源,像是被人刻意改造过。
“有人冒充。”他收起令牌,放入香囊空间,“把所有尸体都查验一遍,特别是脖颈伤口。”
弟子领命而去。洛尘站在主殿门前,环视满地狼藉。香炉碎裂,禁制崩塌,俘虏获救,资源清点有序进行。这场突袭,从险象环生到全面压制,不过半炷香时间。
但他知道,真正的谜团才刚开始。
执法长老被押至阶前,双目失神,口中喃喃:“你们……救不了他们……香炉已通黄泉……魂不得安……”
洛尘蹲下身,目光平静:“谁让你们在这里等我?”
执法长老抬头,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你以为……这是结束?这只是开始……他等你很久了……”
“谁?”
“那个……被你祖父打败的人……他的血脉……从未断绝……”
洛尘眼神微动。紫霄宫叛徒?还是另有其人?
他不再追问,挥手示意将人关押。转身时,袖中玉管微微发烫,那是迷踪霭剩余的最后一支,还未使用,却因靠近地脉核心而产生共鸣。
“这地方不对劲。”青鸾落在他肩头,声音压低,“地下不止矿脉,还有别的东西在呼吸。”
洛尘点头。他早察觉了,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毒反噬波动,像是一颗埋藏已久的种子,正悄然萌发。
“派人下去探一探。”他下令,“带香隔罩,每盏茶时间轮换一次,不准深入超过十步。”
弟子应声而去。片刻后,井口传来呼喊:“下面有通道!石壁刻着香方残篇,年代久远,像是上古遗存!”
洛尘迈步走向井口,脚步未停。
青鸾忽道:“你要下去?”
“必须去。”他握紧香囊,“这不只是玄阴宗的据点,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的。”
井口幽深,冷风上涌,带着一丝熟悉的药香。
是他曾在系统深处见过的一种失传香引——往生引。
据说,点燃此香者,可通亡者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