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还贴在胸口,那股热意顺着血脉游走,像是有细流在皮下奔涌。他没有收回掌心,只是将呼吸压得更沉,指节微微收紧。香囊轻震,系统界面无声展开,【灵体共鸣频率匹配度78%,持续上升中】一行字浮现在识海深处。
他睁开眼,琉璃色的瞳孔映着门缝里透出的磷光,冷而锐利。
“别出声。”他低语,声音几乎融进岩壁的风隙里。三名弟子立刻伏低身体,屏住气息。香丝从袖口悄然延伸,缠上他们的手腕,彼此相连,如同无形的牵引线。
洛尘取出一枚幽蓝香珠,指尖微碾,珠体裂开一道细纹。他轻轻一弹,香珠滚入门内,在地面划出一道极淡的弧线。落地瞬间,一团萤火般的光晕缓缓升起,悬浮半空,不刺目,也不惊动任何守卫。光芒向前浮动,照亮前方一段倾斜向下的谷地。
岩壁两侧凿有洞窟,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处凹陷,里面影影绰绰摆着石台,台上盘坐着人形轮廓——不是活人,是傀儡。它们双目闭合,周身裹着暗灰色布条,额心嵌着豆大一点幽绿魂灯,随气流微弱闪烁。
“阴瞳傀儡。”他在心中默念,系统自动解析:【以黄泉秽香为引,炼化残魂驱动,嗅觉灵敏,可辨活人气机】。
他抬手,示意队伍止步。随即从香囊中取出一小撮灰绿色粉末,洒在四人鞋底。粉末遇皮即融,不留痕迹,只在鞋面形成一层极薄的暗膜。这是影融苔粉,能让脚步隐于阴影之下,避开视觉探查。
一行人贴着左侧岩壁移动,借着磷光盲区与通风缝隙缓慢前行。途中一名弟子不慎碰触到岩角,发出轻微刮响。洛尘立即侧身,指尖凝出一道淡金符文,点在其肩头。刹那间,那人全身气息收敛,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
他们终于抵达一处突出的岩台,正对据点主入口。视野开阔,下方是一片人工开凿的广场,地面铺着黑砖,砖面刻有扭曲纹路,隐约泛着血色光泽。两尊石傀镇守门前,高逾丈许,手持长戟,额心魂灯通红,一旦有人踏入十丈范围便会亮起示警。
洛尘蹲下身,伸手探向地面。泥土干燥,但踩踏痕迹密集交错,新旧叠加,说明不久前有多人进出。他取出微量香粉撒下,粉末静止不动,未变色、未飘散——无毒,无阵,却比任何陷阱更危险。那是血纹感应砖,踩踏即传讯中枢。
他闭目,调出系统扫描功能。数据流在识海中快速掠过,最终锁定左侧山体一处隐蔽结构:一条废弃排水渠,被泥石半掩,内部仍有气流流动,且未检测到灵力波动或监控痕迹。
【通道深度约百丈,倾斜向下,终点位于据点储物区外围,属防御盲区】。
洛尘嘴角微动,一丝极淡的笑意掠过唇边,转瞬即逝。
他取出一片透明香片,形如蝶翼,边缘泛着珍珠光泽。这是回音蝶香片,点燃后可化作虚影飞入禁地,吸附建筑表面,传递视听信息。他指尖轻擦香片,一道微不可察的火星闪过,蝶影振翅而起,顺着风势滑向入口上方死角,悄无声息地附在一块凸起的岩石背面。
视野切换。
通过蝶影视角,他看见主门内侧设有三层岗哨,巡逻者皆披黑袍,行动僵硬,似被某种秘术操控。再往里,是一条环形走廊,连接数个封闭空间。其中一间房门微启,露出一角铁笼轮廓,笼中似乎关押着什么。
忽然,蝶影捕捉到一阵低频震荡——正是此前侦测到的灵波信号,来源更深,地下四百丈左右。频率稳定,间隔精准,确为摩语残章加密通讯无疑。
敌方据点确在此处,且仍在运作。
他正欲收回蝶影,系统界面突闪红光:【检测到生命体征共振增强,匹配对象:婉清。当前状态不明,灵力波动呈间歇性衰减趋势】。
洛尘眼神骤冷。
她还活着,但处境危险。
他缓缓收功,蝶影消散于空中。指尖在香囊表面轻轻划过,留下一道细微划痕——这是标记,唯有他知道含义:目标确认,路径已明,进攻方案初成雏形。
他转身面向三名弟子,压低声音:“你们留在这里,监视主门动向。若有异常,用香丝传讯。”
一人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型香铃,系于腕间。此铃与洛尘香囊共鸣,轻晃即知。
洛尘不再多言,起身走向岩台边缘。他取出一枚淡金色香丸,置于鼻端轻嗅。刹那间,神识扩张,感知力提升三倍。这是“通幽香”,可短暂强化五感,代价是消耗精气。
他俯身查看排水渠入口,泥石堆积,仅留一人宽的缝隙。伸手探入,内壁潮湿,但无机关触发迹象。他将一缕香丝注入其中,顺道延伸三十步,确认畅通。
计划成型。
分兵诱敌,由主门制造混乱;他则率精锐从排水渠潜入,直取中枢。若能找到婉清所在位置,便立即营救,绝不恋战。
他正准备退回岩台部署细节,忽然察觉脚底震动极轻微的一颤。
不是脚步,也不是机关启动。
是地下深处传来的规律性脉冲——比刚才更快了些,节奏略有变化。
他立刻调出系统界面,重新分析灵波特性的波动曲线。数据刷新,一行新提示浮现:【通讯内容发生偏移,新增指令片段:“容器即将完成融合”】。
洛尘瞳孔一缩。
容器?融合?
他猛地想起俘虏临昏前说的那句话:“你救不了她。”
原来不是恐吓。
是预告。
他迅速将香丝收回,指尖沾了一点渠口的湿泥,抹在掌心。系统即时解析:【泥土中含有微量玄冰碎屑,来源非本地矿脉,应为外来携带】。
玄冰……婉清的本源之力。
他们把她带到这里,不只是囚禁。
是要用她的体质做些什么。
洛尘缓缓站直身体,银发垂落肩头,紫眸深处燃起一抹寒焰。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枚新的香弹放入口中——这是“断念香”,可屏蔽情绪外泄,防止被精神类探测捕捉波动。
他转身,正要下令。
远处岩台上,一名弟子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停”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