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落下的一瞬,洛尘瞳孔已转为琉璃色泽,指尖微不可察地一抖。香囊中三包密封香料齐齐震颤,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检测到蚀灵香灰残留,来源:玄阴宗外围死士,精神抗性偏低】。
他未出声,右手轻弹,一枚青灰色香丸破空而起,在距刺客面门三寸处轰然炸裂。清越如钟磬的音波荡开,刺客手中长刃轨迹偏斜半寸,擦着那名虚弱弟子的肩头掠过,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四溅的深痕。
陈岩雷光早蓄势待发,紫电自臂膀暴涌而出,横扫如刀。刺客被迫后跃,足尖在石壁借力,身形尚未站稳,两侧通道已被浓雾封锁。洛尘掌心一翻,影雾兰粉倾洒而出,灵力轻引,火苗自指间跳起,香粉遇焰即燃,刹那间白烟翻滚,弥漫整段狭道。
“退!”洛尘低喝,声音穿透烟幕。
丙与丁立刻架起那名险些被擒的弟子,沿着原定路线疾行。被救众人虽步履虚浮,却无人迟疑。一人经过洛尘身旁时踉跄了一下,他抬手虚托,一股柔劲将其稳住,未作停留便继续前行。
身后浓雾中传来闷哼与怒斥,追兵撞入香雾,视线受阻,彼此误伤。但不过数息,一道阴冷气息撕裂烟障,两名披着暗纹斗篷的修士踏步而来,手中各执一面青铜铃铛,摇动之间,声波如针,将香雾强行驱散。
“锁息追踪已启。”陈岩沉声道,雷弧在掌心凝而不发。
洛尘目光扫过前方岔路,三条通道依旧静默延伸。他脚步未停,左手悄然探入香囊,取出萎灵砂末与凝盾胶液。两物相融,化作粘稠墨绿浆液,他顺势抹入右侧岩缝深处,灵力一催,浆液迅速渗入石隙,形成一层肉眼难辨的无形香膜。
“走中间。”他再次下令。
队伍依令穿行。刚过拐角,后方脚步声骤然滞涩,追兵踏入香膜区域,双腿如同陷入深泥,动作迟缓。领头修士眉头一皱,正欲以灵力破除,头顶岩层忽遭雷击,碎石簌簌落下,砸得几人狼狈闪避。
洛尘抬手,一枚赤红香引掷向香膜所在。陈岩会意,雷光一点,火焰腾起,香膜挥发之气遇火即燃,火舌顺着岩壁攀爬,瞬间筑起一道炽热火墙,阻断追兵去路。
“有效。”陈岩喘了口气,肩头一道浅痕渗出血丝,是他先前格挡时所受之伤。
洛尘未答,目光落在前方通道逐渐扩宽的地势上。风开始流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腥,混杂着某种焦木的气息。他从香囊取出一片薄叶,吹气送其悬浮,叶尖微微颤动,指向左上方。
“还有埋伏。”他说。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自高处跃下,手中锁链交织成网,直扑队伍尾端两名尚不能疾行的弟子。其中一人手中黑网泛着幽光,正是缚魂网。
洛尘指尖符文一闪,迅速调出裂神香精,注入陈岩腰间葫芦。雷劫液与香精交融刹那,葫芦口喷出紫电,不再是纯粹雷光,而是裹挟着高频震荡的音波。电弧劈中缚魂网,蛛网般的黑网当场崩解,碎片如灰烬飘落。
“丙、丁,带人先走。”洛尘命令。
两人不再迟疑,护着弟子加速前行。洛尘与陈岩并肩断后,接连抛出数颗迷踪香珠。香珠落地即爆,每一颗都释放出短暂却真实的气味残影——或是洛尘常用的雪松基调,或是陈岩身上残留的雷火气息。追兵冲破火墙后,见残影交错,一时难以分辨真伪,攻势暂缓。
“他们绕不开香膜,至少能拖住三十息。”陈岩抹了把额角汗水,雷光仍在周身游走。
洛尘点头,目光扫视地面。方才撤离时留下的足迹已被香雾掩盖,但他仍从石板缝隙中发现一丝异样——有极细的银线贴地蔓延,如同蛛丝,正缓缓向前方延伸。
“牵引丝。”他低声说,“他们在追踪脚印的震动频率。”
他蹲身,指尖轻点地面,随即取出一小撮香灰,撒在线路交汇处。香灰落地即融,形成一圈微不可察的波动圈,将所有脚步震感吸收转化,再无外泄。
追兵再度逼近时,已无法锁定确切方位。有人怒吼:“分三路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洛尘起身,与陈岩交换一眼,继续后撤。通道渐宽,头顶岩层变薄,隐约可见微弱天光透下。出口将近。
然而风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不再是残留气息,而是新鲜血迹蒸腾所致。洛尘嗅觉敏锐,从中分辨出两种异常成分——一种是类似腐烂花瓣的酸涩,另一种则是金属冷却后的冷腥,绝非自然生成。
“前面有陷阱。”他说。
陈岩握紧雷葫芦,伤处隐隐作痛,但他未退。两人加快脚步,赶向队伍前方。刚转入一段弧形岩道,便见丙丁正护着弟子们停在一堵断裂的石桥前。桥下深不见底,对面通道仅余三尺窄缘可通行。
“只能一个个过。”丙回头禀报。
洛尘扫视四周,岩壁上有旧刻香炉图腾,边缘渗着暗红液体,滴滴落入桥下深渊。他取出一枚香珠,投入深渊。香珠未落到底,中途突然爆燃,照亮下方——数十具尸体倒挂岩壁,胸口插着香钉,面容扭曲,体内灵力仍被缓慢抽取。
“噬香尸阵。”他眼神微冷。
此时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再度逼近,夹杂着铁器拖地的摩擦声。显然对方已放弃追踪残影,改为地毯式推进。
“我来断后。”陈岩低声道,“你带他们过去。”
洛尘未争,点头上前,扶起一名最虚弱的弟子,助其踏上窄桥。其余人依次前行,脚步颤抖却坚定。当第五人抵达对岸时,桥体突然震颤,一块石板断裂坠落,掀起尘浪。
追兵已至弧道入口。
洛尘回身,手中香囊光芒急闪,最后一包未启用的高阶香料被取出——靛蓝封皮,角端烙有古篆“逆”字。他指尖符文暴涨,正欲启封,陈岩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腕。
“别在这里用。”陈岩声音低哑,“这香味一旦扩散,整条地脉都会共振,桥撑不住。”
洛尘一顿,收手。香料归袋,他转而从袖中抽出三根玉针,每根针尖都凝着一点幽蓝香油。他将玉针插入桥头岩缝,灵力一引,香油气缓缓弥散,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追兵踏足桥头瞬间,为首者猛然顿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抬起手,身后众人止步。
洛尘抓住时机,最后一个踏上窄桥。桥身剧烈晃动,碎石不断落入深渊。他对岸众人伸出手,他正要握住——
桥中央的岩层突然龟裂,一道裂缝自下而上撕开,直逼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