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在他手中震动，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穿。谢无妄瞳孔一缩，那震感顺着神经直冲脑门，仿佛有根线从天外拽着他的记忆往深渊里拖。
他没退。
反而把掌心那块“熵增之神·观测单元037”的残布攥得更紧，布角刺进皮肉，37号烙印烫得像是要烧穿骨头。
“想拿走？”他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先问过我这一千个世界吃不吃得下。”
右眼墨玉裂纹猛然炸开，蛛网般爬向太阳穴。他抬手，不是冲向树顶那人，而是猛地划向自己左臂——旧伤崩裂，血涌如泉。混沌之瞳倒吸那道疤痕里封存的记忆剧情线，一股腥甜冲上喉头。
【吞噬中……】
【获得因果值100】
【今日剩余使用次数：1】
数据流逆灌而入，谢无妄眼前一花，甄嬛在御花园跳《最炫民族风》、梅长苏穿着JK制服唱《学猫叫》、庆帝举着拼多多二维码喊“砍一刀”……无数宿主世界的碎片意识在他脑子里炸开，像有人拿电钻搅他的脑浆。
“宿主编号999，执行清除程序。”
地面刺出无数记忆荆棘，幻影林立，齐声诵念。
谢无妄抹了把鼻血，咧嘴笑了：“清你妈的除。”
他反手一刀割破喉咙，血声嘶哑地吼出系统任务台词：“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话音落，右眼裂纹竟开始回缩。混沌之瞳冷却刷新——每日中二挑战完成，权限重置。
墨玉瞳孔一转，不再吞噬外物，而是对准天上那道监控信号流，像黑洞倒吸星河。墨色逆流冲上额头，竟勾出半道金色神纹，一闪即逝。
树顶那人动作一僵，手中双碎片共鸣骤停。
“你……反噬观测？”声音从锈铁管里挤出来，带着不敢置信。
谢无妄没答，甩手将“生死看淡”匕首撞向墨玉玉佩。
“叮”一声脆响。
玉佩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3秒。”
世界流速瞬间扭曲。
三秒内，万物慢了半拍。
诸葛亮扇子一展，六枚符钉自袖中飞出，钉入树根六处凹陷。他低语：“镜像反转，时间锚定，情感剥离——六爻反制，启！”
地面浮现出古老卦象，乾、坤、坎、离依次亮起，形成六边形阵法。那人的动作被硬生生拖慢0.5秒，抬手欲毁碎片的动作卡在半空。
“就是现在！”谢无妄暴起，脚下一蹬，倒悬林地的重力仿佛成了他的踏板。
他冲天而起，右眼墨玉扩张到极限，金色神纹再度浮现，这一次，瞳孔深处竟有无数代码崩解、重组。
他不再只是吞噬剧情——他在篡改监控协议。
那人终于察觉不对，舍弃残破肉身，化作纯数据流，如烟消散，直冲虚空。
谢无妄咬碎舌尖，一口血雾喷向空中残布。布上“037”字样骤然爆亮，像是被点燃的引信。
“你监控千世，可认得这个编号？！”
混沌之瞳最后一次爆发，墨玉如黑洞张开，将那道数据流硬生生拽回。金色神纹在脸上划过一道弧线，随即崩裂。
那人发出非人尖啸，碎片脱手坠落。
路威六头齐吼，一跃而起，精准接住老魔杖碎片。电子犬形态能量过载，全身泛起红光，差点当场宕机。
谢无妄落地，右眼渗血，视野模糊成一片猩红。他抬手抹了把脸，血顺着指缝滴在玉佩上。
界面弹出警告：【剧情崩坏度：49%】
【混沌之瞳受损，预计修复时间：未知】
【系统007进入低功耗模式，剩余功能：广告推送（延迟）】
他嗤笑一声，把匕首插回腰间，转头看向诸葛亮：“阵法还能撑多久？”
诸葛亮摇扇：“六爻反制阵已启动，但监控信号只是被短暂切断。真正的‘眼’还在外面。”
“那就让它看。”谢无妄抬手，从怀中掏出那块“熵增”残片，举过头顶，“我倒要看看，它敢不敢认我。”
残片在掌心微微震颤，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突然，玉佩震动。
新提示跳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是否兑换“尔康鼻孔炮”？仅需500因果值，可发射紫薇表情包击退低智敌人】
谢无妄直接关掉。
“没这玩意儿我也能打穿它的服务器。”
他抬头，盯着那片扭曲的虚空，仿佛能穿透维度，看到星际孤儿院37号房间里的那个孩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右眼泛着墨玉光泽。
“你不是在看我。”他低声说，“你在看你自己。”
话音未落，空中裂开一道细缝，没有光，没有影，只有一片绝对的黑。
一道声音从中传出，平静得不像人类：
“编号999，你已触发神明注视协议。”
谢无妄笑了：“巧了，我也正想看看，你这双‘眼’，是不是真的不怕光。”
他抬起右手，沾血的指尖对准那道裂缝，混沌之瞳最后一丝能量凝聚成点。
金色神纹在他脸上重新浮现，比之前更清晰，更完整。
裂缝开始收缩。
那声音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竟带了一丝波动：
“你……不是宿主。”
谢无妄没答，只是往前踏了一步。
地面震动，六爻阵光芒暴涨，将整个倒悬林地映成青白。
路威低吼，六头全部对准虚空裂缝。
诸葛亮扇子一合，袖中又滑出三枚未启用的符钉。
玉佩界面疯狂闪烁，弹出无数乱码提示，最后定格在一行字：
【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危操作——是否播放《大悲咒》作为背景音乐？】
谢无妄伸手按住玉佩，低声说：“放《野狼disco》。”
音乐响起。
电子节拍炸裂虚空，裂缝剧烈扭曲。
那道声音终于变了调：“你疯了？！”
“疯？”谢无妄咧嘴，血从嘴角溢出，“我从七岁起就活在剧本里，今天才算清醒。”
他右眼墨玉彻底碎裂，金色神纹却蔓延至整张脸。
他抬手，不是攻击，而是轻轻一勾——
像在拨动一根看不见的线。
裂缝轰然崩解。
空中残留的数据流如灰烬飘散，最后化作一串数字：37-037-999。
谢无妄盯着那串数字，忽然笑出声。
他抬手，把“熵增”残片塞进玉佩凹槽。
墨玉与白玉轻微共鸣，发出一声轻响。
玉佩界面刷新：
【检测到双生玉佩同步率提升——是否连接AI谢无妄终端？】
谢无妄盯着那行字，没动。
远处，倒悬的巨树开始崩解，枝干如沙砾般剥落，坠入深渊。
老魔杖碎片在路威爪中微微发烫。
诸葛亮走过来，扇子轻点地面：“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谢无妄擦了擦脸上的血，把玉佩往怀里一塞：“还能怎么走？”
他抬头，看向那片正在愈合的虚空裂缝。
“当然是——反向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