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张师傅您可以带人进去帮忙，但人数不能太多，最多三个。”
“而且，”闻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你们离开村子之前，必须立下重誓，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在村子里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你，和你带去的人，都必须做到。”
张远听完，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好家伙！
要求还挺多！
给的钱是不少，但这活儿简直是要命！
不仅饭量吓死人，还得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最后还要搞什么保密协议，立重誓？
这是请厨子还是请特工啊！
张远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去，不去！绝对不去！”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这钱我挣不了，你们另请高明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哦不对，我无牵无挂，但我也惜命啊！为了三百万把命搭进去，不值当！”
这根本就不是一笔正常的生意。
处处都透着古怪和危险。
张远现在只想离这个叫闻天的怪人远一点，离那个叫闻家村的鬼地方远一点。
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张远转头看向乔会长。
乔会长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火辣辣地盯着闻天，那股子渴望，简直要把空气都点燃了。
他搓着手，身体微微前倾，那姿态，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住闻天的大腿喊“大佬带我”了。
“闻……闻小哥，”乔会长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谄媚，完全没了平日里烹饪协会会长的威严，“这个……您看，这个宴席，能不能……算我一个？”
他顿了顿，生怕对方嫌他要价高，急忙补充道：“我不要钱！我分文不取！我还可以自己带食材过去！只要能让我亲眼见识一下，亲手做一次这传说中的八珍，我……我这辈子都值了！”
张远在一旁听得眼角直抽抽。
好家伙。
倒贴钱都要上。
乔会长您这觉悟，可比我高太多了。
张远默默地给乔会长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默默地把视线转向了自己。
他承认，他也心动。
废话，那可是八珍！
任何一个厨子，面对这种活着的传承，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冲动。
但是……
张远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脑子里那股名为“冲动”的魔鬼按了下去，换上了名为“理智”的天使。
他看向闻天，又看了看旁边已经上头的乔会长，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俩狂热分子降降温。
“等一下，等一下。”
张远举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闻先生，我先问个问题。”
“您说。”闻天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乔会长的狂热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您刚才说，村里大概有五十桌，对吧？”
“是的，大概五百人。”
“那这几道菜，是需要同时上桌的，对吧？”张远追问道，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闻天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村的宴席，有固定的开席时间，所有主菜都需要在同一时间摆上桌。”
得到肯定的答复，张远摊开手，看向乔会长和闻天，语气里带着一股“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的无奈。
“那问题就来了。”
“五十桌，五百人。淳熬、淳母、炮豚、炮羊，四道大菜。就算我们不算其他配菜，光这四道菜，五百人的份量，要在同一时间做出来……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张远停顿了一下，让这俩人消化一下这个信息。
“别说就我一个人，就算加上乔会长，两个人。不，就算再来一个顶级的帮厨，三个人！我们就是长了三头六臂，累死在厨房里，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张远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这不是家常小炒，这不是路边摊！这是八珍！是工序极其复杂、对火候、对食材处理要求极其严苛的国宴级菜品！一道菜从准备到出锅，可能就要几个小时！五百人的份量，您自己算算，那得多少口锅？多大的厨房？多少的人手？”
“我们三个人，怕不是要做个三天三夜才能做完！”
张远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乔会长火热的心上。
他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眼神里的狂热也冷却了不少。
是啊。
光顾着激动了，忘了最基本的现实问题。
他虽然渴望，但也知道张远说的都是事实。别说三个人，就是三十个训练有素的厨师，要在短时间内做出五百人份的八珍，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闻天听完张远的话，陷入了沉默。
他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张先生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们村子……很多年没有请外人来帮忙了，对于现在宴席的操作流程，确实不太了解。”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村里的规矩不能破，这次宴席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绝不能让太多外人进入村子。”
张远挠了挠头，得，又回到原点了。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难度系数直接拉满。
乔会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失落。他拍了拍自己的老腰，苦笑道：“唉，小张说得对。我是真想去，可这身老骨头，颠勺都费劲了，更别说干这种强度的大活儿。真去了，怕也是个累赘。”
他眼里的光彩彻底黯淡了下去。
张远看着他那样子，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他沉思片刻，脑子飞速运转。
放弃？
不可能。
这可是八珍！错过了这次，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宴席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张远忽然问道。
闻天回答：“下周三。”
“下周三……”张远算了算时间，“也就是说，还有差不多一周的时间。”
他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神采。
“一周……或许，可以试试。”
他看向闻天，又看向乔会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个办法，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
“闻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
“从明天开始，我和乔会长就去你们村子。我们不直接上手做那五百人的大宴，我们负责教！”
“教？”闻天和乔会长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教！”张远肯定地点了点头，思路越来越清晰，“你们村里，总有平时负责做饭的人吧？或者找些手脚麻利、脑子灵光的年轻人也行。”
“这一周的时间，我和乔会长，手把手地教他们做这四道菜。从食材的挑选、处理，到烹饪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我们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等到下周三宴席当天，我们负责坐镇指挥， 并且亲自掌勺最关键的几份主桌菜。而其他的，就由我们教出来的这些徒弟们分工合作，一起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