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一走,锦宁目光一扫,便瞧见屋中的三个装好水的浴桶。
其实锦宁刚才已经听到魏莽抬浴桶进来的声音了。
但她此时还是故作惊讶:“这是?”
福安耐心地解释着:“姑娘这是遭人暗算了,身上的香气是西域媚香,对女子无用,但却会诱使男子失控。”
“还请姑娘将身上的香气洗干净。”
“奴才就在外面守着,裴大姑娘可以随意差使奴才。”福安说着,便恭谨地退了下去。
屋内没了人。
锦宁便去沐浴。
这西域媚香的味道,果然不太好去除,她足足洗了三次,才彻底将自己清理清爽了。
福安早就在屋内准备了新的衣裙。
锦宁看了一眼,发现那衣裙的款式,竟然和那件沾满媚香的衣裙,款式极其相似。
若是没有仔细注意过的人,只怕都不会发现,锦宁换了新衣。
锦宁将那衣服换好,才坐下来仔细思量着今日的事情。
今天。
按照她的计划,她和萧熠之间,应该干柴烈火,水到渠成。
但没想到,她豁得出去了,萧熠竟然还能把持。
刚才福安说的没错,那媚香的确会使男人失控……一个失控的男人,遇见一个同样身中媚药的女子,会发生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可萧熠竟然,硬生生忍住了,没做半点逾矩之事!
锦宁忍不住地揉了揉眉心。
若不是在织雪殿之中,亲自体会过,她都要怀疑萧熠不是个男人了。
事实上,萧熠是个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那他在这种时候都不碰她,只能说明,他心中的规矩、礼教,战胜了欲念。
事情……
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啊!
……
锦宁觉得事情不受控制。
萧熠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站在一棵积满雪的松树下,面沉如水,周身气压低沉到极点。
他身为帝王多载,将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经营到如此盛世,也遇到过很多难事。
但不管是外敌来袭、还是藩王夺权、亦或者是奸佞当道,和今日他遇见的这件难事比起来,都不算难事。
魏莽走到萧熠的身后,拱手禀告:“陛下,皇后娘娘差人,暗中盯着松鹤居。”
“裴大姑娘,是不是还在松鹤居啊?”魏莽小声提醒着。
他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福安出来传水,他才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陛下和裴大姑娘在一起传什么水?还一口气传了三桶水!
好在最后陛下不许任何外人进屋,吩咐他进屋。
他进屋的时候,瞧见了昏睡的裴大姑娘。
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其实魏莽觉得,这件事若是交给皇后娘娘处置更好,不知道为何陛下要亲力亲为,还不告诉娘娘。
但……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
那他就得遵命。
萧熠听到魏莽的禀告,声音微冷:“栖凤宫的手,伸得是越来越长了!”
“将那些人擒了,送到栖凤宫去。”萧熠冷声道。
“是。”
“至于锦……裴锦宁,让福安想办法,送她回去。”萧熠又补充了一句。
魏莽领命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屋外的福安,便对着锦宁说道:“裴大姑娘,您好了吗?”
锦宁将面纱重新戴上,这才打开屋门。
不管萧熠察觉到了什么,只要他没有掀开面纱,她便当萧熠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将这场戏演下去!
“福安公公。”锦宁很是客气地开口。
福安看向眼前的锦宁,眼前的姑娘,刚刚沐浴过,头发半干,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
她遮了面容,唯有一双眸子,露在外面,仿若水月,清澈明亮。
福安心中忍不住地想着,这姑娘和明珠似的,怪不得这姑娘招陛下喜欢。
这样的好姑娘,谁瞧了不喜欢?
也就太子殿下,把明珠当鱼目,一颗心都在那裴府的二姑娘身上。
“裴大姑娘,此处不是您的久留之地,陛下吩咐奴才,送您离开。”福安解释着。
锦宁微微颔首,接着问道:“陛下……还说别的了吗?”
福安摇头。
锦宁还想打听一下,萧熠提起她的时候,是何种神态。
但她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不管耿直的魏莽还是一肚子心眼的福安,这两个人对萧熠的忠心,都是毋庸置疑的。
想说的自然会说,若不想说的……也不可能让人轻易探出话去。
魏莽将藏在这附近的眼线,都尽数捉了。
接着,福安便将锦宁送到了一处僻静的巷道之中。
“裴大姑娘,接下来您知道应该怎么做。”福安笑着说道。
锦宁点了点头,对着福安公公福了福身子:“有劳公公了,我会对人说,自己气闷,出来散心,不小心走错路了。”
福安满意笑道:“姑娘果然聪明。”
不只聪明,而是格外知书懂礼。
等着福安离开,锦宁四处看了看,发现这果然没有其他人,于是就迈着轻缓的步子,往前走去。
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正好瞧见了熟人。
那靠在松树上,百无聊赖的不正是孟鹿山吗?
孟鹿山也发现,这边来了人。
他有些惊喜:“你怎么在这?”
说着孟鹿山就已经蹿到锦宁的跟前,速度太快了,刹脚的时候,他左晃右晃了两下,看起来好不滑稽。
等着孟鹿山站稳,便担心地看着锦宁问道:“宁宁,你没事吧?”
锦宁意外地看向孟鹿山。
好端端的,孟鹿山怎么会这样问?难道孟鹿山知道了什么?
锦宁先是回了一句:“我当然没事,不过……你在担心什么?”
孟鹿山道:“你离席的时候,瑞王世子那个狗东西,就紧随着你出去了!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而且,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我也没寻到你。”孟鹿山继续道。
锦宁感觉到孟鹿山的关心,心中一暖,温声道:“谢谢你关心我。”
孟鹿山轻咳了一声,别扭地说了一句:“都说了,你我之间不用这个谢字!咱们是什么关系啊!咱们可是义结金兰过的!”
锦宁重重点头:“对!义结金兰过的!”
孟鹿山厚待她,她也会将孟鹿山当成好兄弟!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