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欧阳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先不提那几个私自偷藏感染者的村民,他们就算再怎么藏,也不会害得青山屯变成现在这样。
一切的一切,都要算在这几个年轻的外来者身上,这些自私肮脏的蠢货。
见着张莉敏还敢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欧阳明也不惯着她,直接开骂,嘴皮子利索得像连珠炮。
“蠢货,要不是你们几个王八蛋开车硬闯我们村子,会把那么多丧尸引进来吗?村子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你那个蠢货男朋友,特么地看着好歹也有二十五六岁,虚成那样,被丧尸咬了一点还手力气都没,关我们屁事!
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这家伙倒是先狗叫上了?信不信老子把你嘴给撕烂,让你吠不出来?
还有,城里人了不起啊?城里人就能开着车到处祸害人?你们九年义务教育学到哪儿去了?我看你们就是一群没长脑子的蠢货。”
欧阳明顿了顿,喝了一口水后又看向她身后那两个试图开口帮腔的男同伙。
“还有你们!缩在那里装什么孙子?刚才的行动怎么没见你们出点力?你俩是没带把吗?
咋的?还想来骂我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学过几个词儿。
哦对啊,你们都能干出那种事情,智商低下,只会胡乱犬吠确实情有可原啊!”
那俩缩在角落的年轻人被欧阳明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张莉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还想反驳什么,但被同伴拉住了。
祠堂内,就他们三人是一伙的。
刚才在欧阳明怼这几人的时候,福贵叔和根生叔也带着怒容瞪着他们,那俩男的自然不敢反驳啥。
“好了。”
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响起,是父亲齐正宇。
他没有去看那三个城里青年,甚至没有提高声调,仅仅两字就让所有争吵瞬间平息。
父亲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复杂,我能看到其中冰冷的寒意,却又带着一丝隐藏得很好的疲惫。
我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
是啊,父亲之前都能做出那样的决断,又怎么可能容忍这几个导致村庄覆灭,还大言不惭的家伙呢?
这几人之所以现在还在祠堂内,估计也就是趁乱逃进来罢了。
不然以福贵叔和根生叔那足以杀人的眼神,他们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小雨。”父亲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稳,但却稍微低沉了些,“过来,给你爷爷磕个头。”
我心中一凛,立即想到了已经逝去的爷爷。
爷爷曾是青山屯的老村长,一生为这个村子呕心沥血,这祠堂里供奉的牌位,就有他的一份。
对于爷爷来说,青山屯不是死物,它是有灵魂的。
在说完那句话后,父亲率先来到香案前,我则是跟在他的身边。
他默默地注视着香案上爷爷的牌位。
在香案上,除了‘齐公满仓’的牌位,还有一个积着少许香灰的旧铜香炉,以及旁边散放的几竖线香。
过了一会儿,父亲缓步靠近香案,伸手取过三柱线香,就着旁边一盏油灯的火焰,小心地将香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跳跃在香头上,很快,三缕青烟袅袅升起,散发出一种檀木特有的香气。
父亲双手持香,举至胸前,面对着爷爷的牌位,郑重地屈膝跪倒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他的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与缭绕的青烟中,显得格外沉重。
那一瞬间,我感觉他仿佛一下子老去了几十岁。
我的内心没由来的一阵苦涩,不过父亲很快就挺直了脊梁,将香举过头顶。
沉默了几秒后,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又沙哑:
“爹,儿子正宇不孝,对不起您......
您老临终前的愿望,是让我照顾好那几块地,可是现在,不止是那些,整个青山屯都遭殃了。
好多人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是儿子没用......辜负了您的期望。”
父亲顿了顿,好似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站在一边的我,能看到他紧握香束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一变,那股主心骨的担当与独属于军人的铁血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对着牌位,更像是对着自己,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宣告:
“但只要我齐正宇还有一口气在,只要青山屯还有一个人活着,青山屯,就不会亡!这笔血债,我一定替乡亲们讨回来!”
说完,父亲俯下身,将三炷香稳稳地插入香炉之中。随后,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砖上,一连三个,发出‘咚咚’的几声闷响。
做完这些后,父亲重新站起身,目光转向我,微微颔首。
我立刻会意,上前也取了三炷香,点燃后在父亲身旁跪下,对着爷爷的牌位,恭敬地三叩首。
“爷爷,我不太会说话,因为上学的缘故,我好久没来看您了。”我起身,将香插入炉中,与父亲的那三柱香并立在一起,青烟交汇,缓缓上升。
“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祭品......”我顿了顿,冰冷的目光缓缓转向祠堂角落那三个已经老实了下来的城里青年。
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微微笑道:
“不过......我倒是给您老人家带了点意外之喜。”
话音刚落,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擦’一声,将一直别在腰间的那把手枪子弹上膛,死死对准了那三个罪魁祸首。
“这三个引尸害得青山屯覆灭的蠢货。”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就让他们下去,交给您老人家审判吧!”
“不!你个疯子,你不能!”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张莉敏这时真的知道怕了。
看着那冰冷漆黑的枪口,她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
旁边的两个男同伙猛地站起身,不知是想躲避还是夺枪。
但,太迟了。
我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面无表情,如同正在执行一道冰冷的程序。
“砰砰砰!!!”
三声急促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在祠堂内接连炸响,巨大的回音甚至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子弹并没有精准没入他们的头颅,但不偏不倚,打到的都是要害。
这些人的表情依旧凝固在最后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中。
他们身体皆是猛地向后一仰,重重摔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后,便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