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的初春,大名府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曹化淳依旧每日在他的行辕内发号施令,试图通过各种渠道寻找陈远的“罪证”,并为他那并不高明的经济封锁而暗自得意。他并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他周围悄然收拢,致命的刀锋,即将抵住他的咽喉。
三月初一,清晨。大名府巡抚行辕突然传出命令,召集北地三省四品以上主要官员,以及监军曹化淳,于巳时正刻(上午十点)至行辕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命令来得突然,但合情合理。曹化淳并未起疑,只当是陈远顶不住压力,要就漕粮被卡、商路受阻等问题与他进行“磋商”。他甚至还精心准备了一番说辞,打算好好敲打一下这位日渐“识趣”的首席执政官。
巳时正刻,议事厅内济济一堂。文官绯袍,武将戎装,分列左右,气氛肃穆。陈远端坐主位,面色平静。曹化淳则坐在他左下首的专设座位上,神态倨傲,等待着陈远的“求助”。
然而,陈远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曹化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今日召集诸位同僚,乃因发现一桩事关国本、涉及通敌卖国的惊天大案!”陈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议事厅内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通敌卖国?!
曹化淳更是心头巨震,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陈大人!此话何意?何等大案,怎可凭空妄言!”曹化淳强作镇定,厉声质问。
陈远没有看他,而是对厅外沉声道:“带人证,物证!”
话音落下,沈炼一身黑衣,率先走入,身后跟着两名“雷火司”精锐,押着那名面如死灰的曹化淳心腹长随。同时,几名书吏抬着几个箱子进来,打开,里面是金锭、密信副本以及厚厚的口供记录。
“此人,曹公公可还认得?”陈远指向那长随。
曹化淳看到自己的心腹被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炼上前一步,朗声道:“经查,监军曹化淳,受皇命监理北地,却不思报效,反而利令智昏,于本月多次派遣此长随,秘密联络关外后金细作!泄露我军政信息,收受后金贿赂,并密信暗示后金犯边,以牵制我军,其行径,与通敌卖国无异!此有长随口供、后金细作口供、往来密信、贿金为证!请诸位大人过目!”
沈炼将证据副本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官员。顿时,厅内一片哗然!
证据链完整清晰,长随的供词详细描述了曹化淳如何下达指令,如何交接信息,如何收取金锭。那密信的字迹,经过比对,也与曹化淳平日批文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包黄澄澄的金锭,更是铁证如山!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曹化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尖声叫道,“陈远!你竟敢构陷咱家!咱家是陛下钦点的监军!你……你想造反吗?!”
“构陷?”陈远终于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曹化淳,缓缓站起身,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曹公公,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岂是你一句‘构陷’就能抵赖的?”
他拿起那封密信的副本,一字一句地念出其中暗示后金犯边的语句,每念一句,曹化淳的脸色就白一分。
“……若关外有所动静,使陈远首尾难顾,则咱家必在御前,力主和议,保尔等平安……”陈远念完,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声如寒冰,“曹化淳!你食君之禄,受君之命,不思忠君报国,反而私通敌酋,欲引狼入室,陷北地百姓于战火!你该当何罪?!”
“你……你血口喷人!咱家要见陛下!咱家要上奏!……”曹化淳彻底慌了,语无伦次,浑身发抖。
“上奏?当然要上奏!”陈远冷笑一声,“不过,不是你自己上奏!沈炼!”
“卑职在!”
“即刻将曹化淳拿下!剥去冠戴,打入囚车!所有涉案人员,一并收监!将此案一应人证、物证,整理成册,以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师,呈交陛下及内阁!请陛下圣裁!”
“遵命!”沈炼一挥手,几名如狼似虎的“雷火司”士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的曹化淳架了起来,当众剥去他那身象征身份的蟒袍!
“陈远!你不得好死!陛下不会信你的!周阁老会为我做主的!……”曹化淳发出绝望而怨毒的咒骂,但很快就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官员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主位上那个神色冷峻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这位首席执政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狠辣决绝,直接将以钦差身份而来的监军打入万丈深渊!其手段之果决,布局之精密,令人胆寒!
陈远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官员,缓缓开口,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厅中:“曹化淳通敌卖国,罪证确凿,本官已依律将其拘押,上奏天听。在此案未结之前,北地一切军政事务,照旧运行。望诸位同僚,引以为戒,恪尽职守,忠于王事,若有谁敢效仿曹化淳,里通外国,祸乱地方,休怪本官……王命旗牌,先斩后奏!”
“下官(末将)遵命!”所有官员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图穷匕见,雷霆一击。陈远以无可辩驳的证据和雷霆万钧的手段,彻底粉碎了来自京城的监军威胁,也向所有暗中窥伺的势力,展示了其不容挑战的权威和扞卫北地的决心!经此一役,北地内部潜在的动摇势力被彻底震慑,陈远的统治基础,变得更加稳固。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将曹化淳拿下,只是风暴的开始。如何应对来自北京紫禁城的反应,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