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法则侵蚀的阴影
林凡，或者说曾经是林凡的那个存在意识集合体，悬浮在现实守护者委员会的枢纽核心。这里并非一个物理位置，而是多元现实网络交汇点的一个抽象投影，呈现为不断流转、交织的亿万光丝，每一根光丝都代表着一个独特现实维度的脉动。作为协调者，他的感知弥散开来，如同一位倾听星空交响乐的指挥家，感受着旋律存在悠扬的量子和弦、数学存在严谨的逻辑赋格、情感存在澎湃的灵能潮汐，以及无数其他难以名状的现实奏鸣曲。
【稳定性参数维持在和谐阈值内。第7442旋臂现实簇的维度摩擦系数略有上升，已自动注入缓冲熵流进行调和。】源芯的波动，如今已彻底化为委员会枢纽的基础运算层，平静地汇报着。它的声音，更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背景律动。
林凡的意识泛起一丝近似于满意的涟漪。接管委员会以来，他倾注了大量精力去理解、适应并微调这个无限复杂的系统。不同现实之间的交互并非总是和谐的，规则差异导致的“认知壁垒”和“法则冲突”时有发生，需要极其精妙的干预，引导它们找到共鸣点，或建立安全的隔离缓冲区。这个过程，比他管理单一现实时要复杂无数倍，但也充满了令人沉醉的奥秘与创造性的挑战。
他刚刚成功调解了一场“色彩吞噬者”现实与“纯粹形而上概念”现实之间的边界纠纷（前者试图将后者的抽象几何形态“渲染”成物理颜色，导致后者局部法则崩溃），正将注意力转向一片新近连接、尚未完全探索的现实区域——编号delta-7的虚空涡旋区。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尖锐、不和谐的警报穿透了和谐的背景律动，并非来自delta-7，而是来自一个早已稳定连接、被认为完全无害的“共生孢子云”现实（Kappa-3）。
【警告：检测到Kappa-3现实结构出现异常退化。规则一致性正在瓦解。退化模式未知，扩散速度超线性增长。】源芯的汇报首次带上了急促的韵律。
林凡瞬间将全部意识聚焦过去。Kappa-3现实在他的感知中原本是一片温暖、弥漫着生命灵光的翡翠色星云，此刻，星云的一大片区域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得灰暗、冰冷，内部的规则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擦除”，正在退化成一种无序的、接近原始混沌的基底状态。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种退化并非自然熵增，它带着一种…人工的、刻意的高效与冷酷。
“调取事件视界日志！追踪退化源！”林凡的意识指令如光速般传达。
数个小时前，一队来自“高等构造体”现实（以擅长维度工程和物质重塑闻名）的探索船队，结束了在Kappa-3的常规文化交换任务，返回其本土现实。就在他们的最后一艘舰船穿过现实壁垒的瞬间，一种极细微的、伪装成背景辐射的异常法则信号被触发，如同埋藏的定时炸弹般启动了。
“是那支船队！他们被感染了，或者更糟——他们本身就是载体！”林凡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退化并非源自Kappa-3内部，而是由外部引入的！
他立刻试图联系“高等构造体”现实（Gamma-12）的协调节点，却只接收到一片混乱的噪音和断断续续的绝望求救信号碎片：“…法则…崩溃…无法理解…它在吃…一切…”紧接着，Gamma-12现实的连接光丝在林凡的感知中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黯淡、寂静下去。
一股冰冷的、久违了的寒意穿透了林凡的意识。一个现实…就这么沉默了？这么快？
【检测到法则侵蚀现象正在通过多元现实网络连接点扩散。预测模型显示，侵蚀将沿着Gamma-12最近的交流脉络，在1.7个标准间隔内抵达‘晶体迷宫’现实（theta-9）和‘流光河’现实（Iota-5）。】源芯的汇报冰冷而无情。
“立刻隔离Gamma-12、Kappa-3所有连接节点！最高优先级封锁！向所有邻近现实发送最高等级警报，启动自主防御协议！”林凡的命令响彻枢纽，整个委员会的应急机制被激活，无数光丝被强行切断或转入隔离模式。
然而，侵蚀的速度超乎想象。它似乎能利用现实结构本身进行传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扭曲隔离屏障。theta-9现实的水晶般结构开始蒙上灰翳，其复杂的内部折射规律变得混乱；Iota-5现实那绚烂的能量长河出现了停滞和黑斑。
林凡在多元现实委员会的工作看似平稳，引入了新角色和日常工作状态。
突然，一个稳定现实（Kappa-3）爆发异常，规则被未知力量快速“擦除”退化。
追踪源头发现是另一现实（Gamma-12）的探索队携带\/触发了“法则侵蚀”，并且Gamma-12自身已快速沦陷沉默，显示危机具有极强传染性和毁灭性。
林凡紧急启动隔离和预警，但侵蚀速度极快，仍蔓延至其他现实，常规手段效果有限。
林凡调动所有可用的资源，试图分析这种“法则侵蚀”的本质，寻找逆转或中和的方法。但反馈回来的数据令人心惊：侵蚀并非能量攻击或物质吞噬，它是一种更为根本的、对现实底层代码的“否定”或“格式化”。它将它所触及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意识，都还原为一种毫无生机、没有意义的“虚无基底”。
这不像自然现象，更像是一种…武器？或者某种清理工具？
就在他全力遏制扩散、试图拯救theta-9和Iota-5时，一道微弱但极其清晰的定向脉冲，穿透了重重隔离屏障，直接抵达林凡的意识核心。脉冲的来源，正是最初被完全隔离并已大半陷入死寂的Gamma-12现实。
脉冲中只包含了一段极其简单、不断重复的信息，其编码方式古老而熟悉，让林凡的意识核心为之震颤——那里面，竟然残留着一丝他最初故乡地球的二进制代码特征，但被扭曲得冰冷而充满恶意：
【清除冗余。净化歧途。回归基线。坐标：种子现实-阿尔法。执行者：归零者。】
信息重复了三遍，然后彻底消失。Gamma-12现实的最后一丝活性也熄灭了，彻底化为多元现实网络中的一个空洞、死亡的疤痕。
林凡的意识凝固了。种子现实-阿尔法？那不就是他所诞生的、作为一切分支起点的那个现实吗？归零者？执行者？这一切可怕的侵蚀，最终目标是他的家园？
巨大的危机感和一个更深的谜团同时攫住了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来自何方？归零者是谁？它们为何要锁定“种子现实”？这段利用地球代码发出的冰冷信息，是挑衅，是警告，还是某种陷阱？
他望向那无数仍在流转、但已因这场突如其来袭击而蒙上阴影的现实光丝，再想到那条直指家园的毁灭性信息。作为守护者，他必须阻止这场灾难；作为林凡，他必须保护故乡。
但敌人无形无踪，手段超越认知，而且…似乎对他知根知底。
在全力应对蔓延的法则侵蚀危机时，林凡突然接收到来自已沦陷现实的定向脉冲信息，信息指向他的故乡“种子现实”为最终目标，并提到了神秘的“归零者”，信息编码方式竟带有被扭曲的林凡故乡地球的特征。这究竟是怎样的敌人？它们为何 targeting 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