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 安全屋的通风系统发出老旧排风扇般的嗡鸣,金属管道震颤的频率恰好与诸葛铁牛的心跳重合。
他站在监控室的冷光灯下,指尖按在布满划痕的操作台上,看着屏幕里招财蜷缩在隔离舱的身影。
这只银灰色的流浪猫正用没被金属化的左爪徒劳地扒着玻璃壁,爪尖在透明材质上划出细密的白痕,像谁用指甲在冰面上刮过。
“它的污染指数又涨了 0.3%。” 赵胜男将热成像仪的数据投屏到主屏幕,绿色的能量场分布图上,招财所在的区域正渗出蛛网状的猩红,“麻醉剂的代谢速度比预期快 27%,王博士说这是生物芯片在加速自我复制。”
诸葛铁牛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能清晰地 “听” 到招财的精神波动。
那团原本像蒲公英般蓬松的能量场,此刻正被无数根黑色的尖刺穿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玻璃碎裂般的刺痛,那是金属化右爪生长时的剧痛,也是被囚禁的恐惧。
【“众生和鸣” 技能持续消耗中,和谐能量 - 12 点 \/ 分钟(当前 8348 点)】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监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小李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走进来,蓝色消毒服的袖口沾着些许淡黄色的液体,像是刚处理过实验样本。
“诸葛顾问,赵队,刚煮的蓝山。”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年轻人把咖啡放在桌上,陶瓷杯底与操作台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王队让我问问,要不要给隔离舱换批新的过滤棉?刚才巡检时闻到点怪味。”
赵胜男的目光在他袖口停顿了 0.5 秒,接过咖啡的手指在杯耳上转了半圈:“不用,过滤系统每小时自动更换。倒是你,刚才去了 c 区通风管道检修?”
小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眼角的笑纹里还卡着点没擦干净的灰尘。
“是啊,昨天暴雨冲坏了几个格栅,刚换好新的不锈钢网。赵队您这是怎么了?跟审犯人似的。”
诸葛铁牛低头抿了口咖啡,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
这味道让他想起上周在罐头厂仓库闻到的气体,当时红眼巨鼠就是在这种气味刺激下变得狂躁。
他不动声色地将咖啡杯推远了些,杯底的水渍在操作台上晕开,恰好遮住了 “隔离舱气压稳定” 的绿色指示灯。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
招财在隔离舱里剧烈抽搐起来,金属化的右爪暴涨三寸,利爪穿透防护垫深深扎进合金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热成像图上的猩红瞬间吞噬了整个绿色区域,污染指数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 81%。
“怎么回事?” 赵胜男猛地拍向紧急制动按钮,指尖却在距离面板两厘米处停住 ---
按钮周围的塑料外壳上,有圈新鲜的指纹印,纹路与小李刚碰过的咖啡杯完全吻合。
通风管道的嗡鸣突然变调,原本平稳的气流带着哨音冲进监控室。
诸葛铁牛嗅到那股熟悉的杏仁味正在扩散,比刚才咖啡里的味道浓郁百倍。
他转头看向通风口,金属格栅的缝隙间渗出淡黄绿色的雾气,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是光气!” 王建军的吼声从对讲机里炸出来,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c 区管道被人凿了个洞,小李那小子……”
话音未落,监控室的门被撞开。两名特调局队员架着口吐白沫的小李冲进来,这个年轻人的制服前襟已经被黄绿色的液体浸透,瞳孔涣散得像蒙着层毛玻璃。
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个扳手,扳手上的螺纹里卡着通风管的金属碎屑。
“是司马金元…… 给了我妈三倍的透析费……” 小李的牙齿打着颤,嘴角溢出的泡沫泛着诡异的粉色,“他说只要放这玩意儿…… 就能让招财……”
诸葛铁牛已经没时间听他说完。
屏幕里的隔离舱玻璃正在龟裂,招财的金属爪每一次挥击都在舱壁上留下火星,原本琥珀色的瞳孔此刻像两团燃烧的煤油。
他抓起墙角的防化服往身上套,拉链卡在第三颗齿时,突然想起今早给招财喂食时,这只猫用左爪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
那里还留着巷口垃圾堆的铁锈味。
“我去带它出来!” 他拽开安全门的瞬间,通风管道的震颤频率突然飙升,头顶的应急灯开始疯狂闪烁,红光在走廊的金属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无数条蠕动的血蛇。
c 区通风管道的检修口比想象中狭窄,直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诸葛铁牛戴着防毒面具,感觉过滤罐里的活性炭正在快速失效,杏仁味像细小的针,刺得鼻腔发痒。
管道内壁的保温棉被什么东西撕扯过,露出里面盘绕的电缆,铜芯线断口处还挂着几撮银灰色的猫毛。
“招财!” 他用战术手电照向黑暗深处,光束里浮动的尘埃突然被一股气流搅动 。
那团银灰色的影子正蜷缩在三通管的夹角处,金属化的右爪已经膨胀成正常形态的三倍,爪尖滴落的深褐色液体在管道底部蚀出细密的坑洞。
当光束扫过它的脸时,诸葛铁牛的心脏骤然缩紧。
招财的左半边脸还保持着猫科动物的温顺,粉色的鼻子微微抽动。
但右半边脸已经覆盖着暗银色的鳞片,眼球突出如青蛙,瞳孔里跳动的红光与应急灯遥相呼应。
【检测到目标精神场出现撕裂,和谐能量 - 47 点(当前 8301 点)】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招财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
它猛地撞向管道顶部,锈蚀的金属碎片簌簌落下,其中一块恰好砸在诸葛铁牛的防毒面具上,镜片瞬间布满蛛网纹。
“看着我!” 诸葛铁牛摘下损坏的面具,任凭刺鼻的气体灌入喉咙,“还记得出租屋的纸箱吗?你总把火腿肠藏在泡沫垫下面,旺财每次都假装找不到。”
他缓慢地解开防护服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 。
那是上次在化工厂被司马钢蛋的手下划伤的。
当时招财用没被污染的左爪舔过这道伤口,粗糙的舌面带着巷口阳光的温度。